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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父亲:你去天堂的路好难

(2008-04-06 17:43:37)
标签:

清明追思

怀念父亲

情感

分类: 生活空间

梦里父亲:你去天堂的路好难


       前天是清明节,学校高三教师坐班上课。

       昨天是星期六,学校高三教师照常上课。

       今天是星期日,学校为全省职称外语考试考点,高三年级师生只能放假,这是30天以来惟一的休息日。

       今年,国家首次将清明节列为法定节日,中国人终于有“合法”的时间借各种方式祭祀亲人了。为此我在这里写几行文字,算是对梦里父亲的怀念。

       公元1924年6月30日(甲子年5月29日),父亲出生在常德府沅江县南岳庙马宝四甲杨家牌土地一个农民家庭,幼年丧母,13岁丧父,从此成为孤儿。在万恶的旧社会,先辈们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孤苦伶仃的父亲只能以讨米度日。在不断的逃荒迁徒中,父亲流浪至长沙府湘乡县鹤山十五都长乐乡长恩里大塘保神通庙后,自建一茅棚定居。解放后,在打倒地主分田地的政策中,贫苦农民翻身得解放,父亲在张家湾老屋分得几间瓦房,从此结婚生子,勤奋劳作一生,于公元2001年6月10日上午(辛巳年闰4月19日)卒于新园春,享年77岁。

       父亲的青少年时代是在苦难中度过的。

       在旧社会,贫苦人家度日的惟一办法不是讨米就是给地主打短工、做长工,其中出卖劳动是最典型的方式。自爷爷周绪钦过世后,成了孤儿的父亲生活更难以为继,被迫加入“丐帮”行列,当上了叫花子,从此就凭一根讨米棍在沅江、益阳、长沙、湘乡等地沿乡乞讨。那时到地主家讨米的叫花子常常遭人白眼,有时地主不仅不送他吃的,还指使家丁放恶狗出来咬人。父亲的腿上就一直留有被地主家恶狗咬过的多处疤痕。

       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十六七岁后就不再讨米,而是到从长沙、湘潭等地贩点盐做挑担买卖来维持生计。从湘乡经宁乡到长沙贩盐之路有几百里,来回全靠步行,凭一双赤脚走这么远的路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屋漏偏遭连夜雨。1941年日本鬼子大举入侵湖南,正在路上挑盐贩卖的父亲恰好碰上了日本兵,当即被强行抓去当劳役。期间,父亲多次想逃走,但看到逃走不成功的阶级兄弟反遭日本兵枪杀就没有蛮干,等到有一天日本兵要他外出挑水,才得以趁机逃跑,总算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国难家仇,永世难忘。日本军国主义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一定要永远铭记。

       抗日战争胜利后,父亲听说夏季到益阳、沅江等地扮禾可以混口饭吃,就与一些同乡一道去打短工。那时到沅江扮禾相当辛苦,纯粹靠人工将稻穗上的谷粒扑打到“扮桶”里,劳动强度极大,从早到晚都在田里干活,天天累得不成人样,为此一顿就能吃七大菜碗饭,由此可见打工之艰辛。

       1949年湖南和平解放后,作为叫化子的父亲终于翻身得解放,从此不再受狗地主的欺侮了,能真正当家作主了。

       解放初期,根正苗红的“叫化子”父亲成了贫协会员,始终积极参与政府组织和布置的各项工作。但因读书太少,父亲对一些事情常缺乏深刻认识,更多的时候只是服从组织的安排罢了。

       1950年,父亲与母亲走到了一起。母亲的外公彭汉中曾任沅江县县令,舅舅彭福白官至国民党旅长,家里还算殷实,所以从小还是念了点书。我的外婆去世得早,母亲主要由她的婶娘带大,故从小乐善好施,有观世音一样的菩萨心肠,是一个有信佛倾向的人。婚后母亲了解到父亲经常要参与镇压地主恶霸等活动,极力反对他从事这些工作,于是父亲受不了母亲的吵闹就退出了。后来据父亲回忆说80年代末组织上还帮他摘了右派的帽,我猜想他被打成右派、曾经被殴打与这事应有一定的联系,否则一个叫化子、文盲怎么会是右派呢?

       父亲中晚年生活也过得并不太顺利。

       上世纪50年代中期,先是母亲突发眼疾,父亲推着独轮车载着母亲到处求医,因当时医疗水平有限,母亲的眼疾始终没有完全冶愈,并且基本上丧失了劳动能力,还耗尽了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

       上世纪60年代初期,父亲在一次事故中左腿被石头砸伤,造成粉碎性骨折,一条腿几乎只靠一点点皮粘着,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不知这段日子是怎么走过来的。惟一直得庆幸的是,经过母亲的精心照料,父亲的腿治愈后与右腿相比只短了一点点,但还可以照常参加体力劳动,这样才使得这个家没有被全部压垮。

       上世纪70年代初期,父亲在母亲的要求下在新春园新建了5间新瓦房,全家从张家湾老屋里搬了出来,集体所分得的一点口粮因在建新房时就吃完了,搬进新家后就所剩无几,家中吃两餐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多,到了冬天甚至全家只能喝点稀粥。万不得已,空闲时没有劳动能力的母亲凭自己“算八字”的“一技之长”偷偷地挣点零钱以补贴家用。

       上世纪70年代末,母亲去世。全家重担全靠父亲一人承担,家里哥哥姐姐已另立门户,我和弟弟的学费及全家的吃、穿、用仅靠父亲在生产队挣来的一点工分得来,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母亲在世时,我对父亲并没有多少依恋,因为他教育的惟一方式就是棍捧侍候,我因玩皮被挨打经常是东躲西藏。母亲去世后,也许是他看到我与弟弟一天天长大,并且能为他分担做一点家务,对他来说负担也一天天减轻,父子关系也变得逐渐融洽起来。现在想来,其实当时父亲确有难处,他为了全家生计整日在外奔忙,哪有那么多儿女情长,且许多事情不是他不想为之,而是无能为之。

       上世纪80年代初,我考上了大学,看得出父亲很高兴。因为我所在大队文革前只出了一名大学生,而文革后我是最先被录取进大学本科的。父亲为了证实我取录的学校是否是大学,曾反复问我,为什么你考的学校叫“师范学院”不叫“××大学”。当听到我肯定的回答后,父亲就决定要办“谢师宴”,并派我把小学、初中和高中的班主任等请来。因为那时读大学相当于考取了铁饭碗,且学习期间发放人民助学金,学校还包吃包住,确实减轻了父亲不少经济负担,正因为这样我也才得已完成全部学业。假如是现在,如果不走“绿色通道”,拿着录取通知书的我怕也进不了大学的门。

       上世纪80年代末,成家后的我一切要白手起家,生活过得很清贫,并不能给父亲以多少回报,父亲在乡下就这样一天天在盼望中度过。

       上世纪90年代,社会生活发生剧变,我也因为工作压力增大,生活节奏加快,既没有机会带父亲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没有太多时间回家同父亲唠唠家常,只能每月按时寄点生活费给他,每次回家看着一天天变老的父亲,心中常生愧疚。

       1997年秋父亲来我家小住,我明显感到父亲吃东西比原来少了很多,行动也比原来迟缓了许多,做点家务事感到也有点力不从心了。就在父亲来小住的日子里,一次意外事故让我至今还有点自责。那天下午5:30左右,我与太太一起在家准备晚餐,闲不住的父亲说:明天就要回家了,你们做饭我就到校园里走走。当时我也没在意,只是要求父亲走一走就回来吃晚饭。结果出去后,父亲就被一骑单车的学生碰成股骨骨折,但父亲当初回来吃饭时没有显示任何异常,也没有说什么,直到第二天要回家也没提及此事。按既定安排,第二天我陪父亲一起乘班车回老家,在离家还有几里路的地方下车后,我就叫了一辆摩的要他将父亲送到家,自己则立即搭车返回了单位。不想回到学校后,家里就来电话说父亲的腿摔断了,一了解才知道就是那天黄昏出的事,从此后给他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方便。

       2000年以后,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行动越来越不方便,每一次回家看他时我都尽量为他做点实事:如将家里的电视机调好频道,挑满水缸里的水,多放些买菜、买煤、请姐姐照顾的钱等,以最大限度承担我对父亲的赡养义务。我知道,在父亲的眼中我是他的骄傲,但我也知道,父亲在世时我做得很不够,父亲之所以逢人就说我很不错,这不过是他爱面子而已。不过值得安慰的是,在父亲逝世的前一天,我回到了他的身边,陪他吃了最后一顿饭,为他洗了最后一个澡,和他在床边进行了最后一次交流,当时感觉父亲精神还很好,思维也较清晰,根本没料到第二天他就走了,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吧。

       父亲离开我快七年了,但我梦中不时出现他那不屈的身影,翻阅我帮他留下的影像,他的音容笑貌仿佛历历在目。父亲不仅养育了我,而且教会了我许多为人处世朴素的道理。他教育我们待人要忠诚的做人准则我一直秉记在心;他要求我们生活要节约的习惯我一直保持至今;他希望我们家和万事兴的谆谆教诲我一直努力践行。

       值此清明之际,我没能亲自到父亲坟前献上一束鲜花,鞠上一躬,只好写上这些文字当作怀念。祝愿他在天堂过得比人间更好,因为那里有“上帝”在陪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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