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命案凶手躲进监狱

                                                             ■　罗瑜权

    服刑期间，罪犯涂伟越狱逃跑。之后，他浪迹社会，在3年时间里，连续作案二十多起，杀死4人，制造了骇人听闻的一系列入室抢劫杀人案。随着警方打击严重刑事犯罪活动力度的加大，自感穷途末路的涂伟有如惊弓之鸟。对安稳生活的渴求，竟让他打起了监狱的主意。

　　监狱惊报二进宫犯强行越狱逃跑

　　1996年11月25日，四川省乐山市五马坪监狱接到报告：监区内正在服刑的罪犯涂伟趁外出劳动之机伙同另一罪犯越狱逃跑！

　　在警方的档案里记载：涂伟，现年33岁，是四川省绵阳市涪城区石塘镇红星村4组人。涂伟长相平平，性格偏执。1990年，涂伟因盗窃罪被法院判处4年有期徒刑。但法律的惩戒并未让他洗心革面。1993年8月，刑满释放后，涂伟又犯命案，被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9年徒刑，于乐山市五马坪监狱服刑。

　　涂伟越狱后，一直在外面东躲西藏，过着四处游荡的生活。1997年，他来到四川省江油市，结识了当地一个名叫吴伟的混混。两人臭味相投，不约而同地萌发了抢劫犯罪的念头。

　　惨无人道制造连环抢劫杀人案

　　家住川西北石油矿区家属宿舍的受害者罗某，是个漂亮本分的家庭妇女。1997年12月1日上午，罗某从居住小区附近的菜市场买完菜往家走，她万万没想到，耳朵上的那副大金耳环竟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涂伟和吴伟正是瞄上了这对大金耳环，悄悄尾随罗某到家。

　　“不许闹，要闹老子捅死你！”涂伟持刀威胁罗某打开房门进入室内。之后，涂伟强行摘下了罗某的金首饰，还将她身上的2000元钱抢去，并抢走一件皮大衣。临走时，涂伟发现罗某的眼睛不自主地往衣柜旁瞟，估计那里面还藏有钱，于是翻箱倒柜地又找出一沓10元面额的新钞。

　　涂伟怕自己走后，罗某会叫出声来，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涂伟用右手死死卡住罗某的脖子，直至她昏死过去，涂伟才下楼打了一辆摩的逃到江油市中坝镇躲藏。

　　等到家人发现时，罗某早已没了呼吸。

　　事隔21天后，两人再次窜至江油发电厂小区内，寻找作案目标。这时，居民王某某走进了涂伟与吴伟的视线。同样戴着金首饰的王某某在开门换鞋的瞬间，被尾随而至的涂伟强行拖进室内，抢走她的金耳环，还逼其交出了藏在鞋子中的1000元钱，然后将其卡昏。

　　涂伟作完案后走下楼，发现吴伟提着菜，里面有排骨、青菜等，惊呼：“老子在上面抢，你娃还有闲心去买菜啊？”吴伟告诉他，刚才王某某被吓得将菜散了一地，他顺便捡起来的。

　　就在一辆辆警车从身边呼啸而去时，涂伟意识到，那女人可能被他卡死了。两人仍然提着一兜菜，回到租房准备吃“小火锅”。

　　正在警方全力侦破连续发生的两起抢劫杀人案时，在小区附近又发生了一起同样手法的抢劫杀人案。1998年3月13日，涂伟来到长钢附近一个市场踩点，吴伟跑过来匆匆告诉他：“伟哥，那边有个女的，穿得还可以，可能是个有钱人！”

　　涂伟跟上前去一瞅，发现一个中年妇女正蹲着买苹果，可戴的金耳环却不起眼。

　　“算了嘛，耳环那么小，可能没有多少钱。”涂伟有些丧气。

　　“那不一定哦，说不定屋里有钱。”吴伟敲着边鼓。

　　就这样，家住长钢某村的蒋某某成了涂伟的第三个残害对象。

　　短短3个月时间，接二连三发生女人被杀死在家中的血案，使周围群众人心惶惶。这让人恐怖的“幽灵”飘到哪里，哪里就有人遭殃。一时间，妇女们白天都不敢出门。社会上也流言四起，甚至有人猜疑说这是从外地流窜到江油专门以妇女为侵害对象的杀人团伙作的案。

　　同时，这起连续抢劫杀人案也引起四川省、绵阳市公安机关和地方党委政府的高度重视，要求绵阳和江油两级公安机关组成强有力的侦查队伍，尽快破案，还老百姓一个安宁。两地公安机关分别抽出精干警力，集中破案能手，全力以赴开展对案件的调查、布控工作。

　　案件的侦破工作十分艰难，犯罪分子十分狡猾，现场除了一枚可疑的指纹以外，民警没有收集到任何对破案有关的直接证据。为了尽快破案，减少在社会上造成的负面影响，专案组民警广泛发动群众，对被害人家属、亲朋好友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走访，对有问题的重点嫌疑人员进行了排查，同时向周边友邻公安机关发送了案情协查通报。专案组经过大量的走访调查工作，摸排审查了几十名嫌疑人，结果又逐个排除，整个案件侦破工作一直没有突破性进展，作案人如石沉大海般销声匿迹，始终游离于警方的视线之外。

　　在那段时间，涂伟白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夜晚常出入娱乐城，自认为日子过得很滋润。

　　1999年1月23日下午，因怀疑嫖宿的小姐陈某偷了自己的东西，涂伟又用一根细钢丝残忍地杀害了陈某并将其洗劫一空。

　　自视精明，越狱犯自首躲命案

　　随着公安机关打击严重刑事犯罪活动的力度加大，涂伟感到风声日紧，在外过了3年胆战心惊的生活，他始终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在向他罩来。

　　如何逃脱自己的罪孽？涂伟思前想后，自己是一个还在服刑的越狱犯，何不躲进监狱，只要自己不坦白，没有人会发现自己杀人的罪行，公安局也不可能查到监狱里面来。

　　涂伟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2000年2月23日，他主动到绵阳市公安局涪城分局西塘派出所投案自首。他对民警说：他是一个杀人犯，被法院判处了9年有期徒刑，在乐山市五马坪监狱服刑。1996年11月，越狱逃跑，他在外面一直感到自己有罪，对不起政府对他的帮教，要求重新回监狱服刑，接受劳动改造。

　　鉴于情况重大，派出所接到涂伟的自首后十分重视，马上与乐山市五马坪监狱取得联系，证实涂伟所说确有其事。几天后，乐山五马坪监狱方派人到绵阳将涂伟带回监狱。这次，涂伟又因脱逃罪被加刑3年。

　　法网恢恢，杀人恶魔终伏法

　　重新回到监狱服刑的涂伟，对自己在越狱后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守口如瓶，天天掐指计算着自己的刑期，梦想着出狱以后，他所做的事情会因为时间长远使人忘记，自己会过上自由的生活。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躲进了自己精心设计的避风港，最后还是没有逃脱恢恢法网。

　　江油系列抢劫杀人案件发生以后，虽案件一直未破，但绵阳、江油两级公安机关仍然全力以赴继续调查。

　　2004年3月的一天，绵阳市公安机关在审查在押犯罪人员，深挖犯罪，全力开展侦破命案的行动中得到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有人反映正在四川省乐山市五马坪监狱服刑的涂伟可能与6年前发生在江油市的一系列入室抢劫杀人案件有关。警方立即将正在服刑的涂伟带回绵阳进行审讯。

　　在审讯工作开展前，办案民警已经在心理上作好准备，他们知道对手是一个二次进宫的“老手”，具有很强的反侦查伎俩。他们也明白，犯罪分子既然敢越狱作下一系列抢劫杀人案，在心理上也是有准备的。为此，专案组专门召开了审讯涂伟工作会，为审讯涂伟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充分准备。绵阳市公安局有关领导听取了专案组的汇报后，要求专案组注意审讯技巧，务必彻底摧毁涂伟的侥幸心理使其认罪服法，坦白交待罪行。

　　正如办案民警所料，审讯涂伟的过程十分艰难。涂伟要么不发一语，要么与民警东拉西扯，绞尽脑汁转移侦查员的视线。为尽快攻下这起影响恶劣的大要案件，办案民警顾不上休息，轮番发起政治和心理攻势，与涂伟展开了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

　　几天过去了，涂伟由开始的极度抵触到猜疑再到后来的畏罪、惧怕，他的情绪一丝一毫都看在民警眼里，双方较量到第七天，心里阵阵发慌的涂伟终于败下阵来，供述了自己的罪行。

据警方调查，涂伟在越狱3年的时间里，不仅在四川江油犯下4宗命案，还在山西太原、大同、蚌埠等地，参与抢劫作案二十余次。涂伟的作案手法相似：都是跟踪受害者回家，趁其不备，强行入室；实施抢劫后再将受害者勒晕或卡死；杀死的4个女人中，有3人都是他在菜市上跟踪“吊”上的，都是“穿金戴银”的中年妇女。

长达6年的命案真相终于浮出水面，作为亲手炮制这系列命案的杀人狂魔涂伟，2004年5月11日被带到江油，对当年案发的血腥场面进行一一指认。闻讯来的群众奔走相告：“逮到了，当年的杀人犯逮到了！”而面对受害者亲人的伤悲，自知罪孽深重的涂伟低下了头。等待杀人恶魔涂伟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原载《民主与法制》2004年第17期大墙内外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