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力教授《谈谈学习古代汉语》,受益匪浅。王力先生不愧为优秀的语言学家,文章写得语言平实,问题讲得深入浅出。他的方法不仅适用于学习中国古代汉语,也适用于学习别的语言,包括学习其他门径的知识,正所谓:“举一隅,而三反”。
其间有篇文章《文言的学习》,谈到学习文言文的重要途径是多读,全文摘录如下:
“即便是有心学习文言的人,也不应该仅仅分析古文的词汇、语法、风格、声律为能事。必须多读古文,最好能熟读几十篇佳作,涵泳其中。这样做去,即便不会分析古文的词汇、语法等等,下笔自然皆中绳墨。语言学家调查某地的方言,极尽分析的能事;但是即使一个七岁的小孩,如果让他在那个地方住上半年,其纯熟正确的程度一定远胜于语言学家。同理,学习文言的最好方法也就是凭着天真与古人游,等到古人的话在你脑子里能像你自己的方言一般地不招自至的恶时候,自然水到渠成。大匠诲人的规矩,不能使人巧;我们以上这许多话,即使没有错误,也不过是一些规矩而已。”
这也正是学习英语的方法。
在《中国古典文论中谈到的语言形式美》一文中,王力先生说到《文心雕龙》提出的著名的对偶原则:“反对为优,正对为劣”,以及声律篇中:“异音相从谓之和,同声相应谓之韵”,“韵气一定,故余声宜遣,和体抑扬,故遗响难契。属笔易巧,选和至难;缀文为精,而作韵甚易”。这显然表明了一个道理:矛盾中蕴含着美!王力先生是大学问家,讲得又是中国古代的汉语,照常人的眼光看,他的著作应该是佶屈聱牙,不可企及,实则简单明白,一看即懂。
尤其那篇《略谈语言的形式美》,让我深受启发。王力先生说,语言的形式之所以是美的,因为他有整齐的美、抑扬的美、回环的美。这些美都是音乐所具备的,所以语言的形式美也可以说是语言的音乐美。在音乐的语言中,有所谓“音乐的语言”,在语言形式美的理论中,也应该有所谓:“语言的音乐”。音乐和语音本不是一回事,但是二者之间有一个共同点:音乐和语言都是靠声音来表现的。声音和谐了就美,不合谐就不美,在这一点上,语言和音乐是有着密切的关系的。
我一直在苦苦思索把音乐与建筑室内设计结合的门径,古人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王力先生的这本《谈谈学习中国古代汉语》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一九九七年八月八日
于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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