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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家里养的是看家护院的大狼狗,猫都是外婆故事里偷鱼偷肉不抓耗子的懒东西,是奸臣,猫的形象应该都是长着八字胡太阳穴上贴着膏药的汉奸相!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这一副钢心铜胆会被这些唱着靡靡音怀着蜜蜜意的精怪们炼成绕指柔,这就说来话长了。
第一章 天上掉下的大白饼--大白
冤有头债有主,赵白白乃万恶之源,而一切冤孽就从非典那年那个阳光灿烂却惨淡的下午开始的。
楼下一直有群褴褛猥琐的流浪猫出没,有几个好心的阿姨的喂养着他们,他们也从来都是遵守高来高去的原则,和院里的居民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就是有几个宅心十二万分不善良的报社职工总是不肯让他们身心安宁,还曾上房追打这些不过想混口饱饭的小可怜。我不喜欢那些脏兮兮的乞猫,但更加反感这种对猫咪的骚扰和伤害。
记得是个初夏的下午,大约是5、6月间吧,我不记得日子但是对那时强烈的阳光却记忆犹新,下班回家的时候无意在几个阿姨喂猫的墙脚看见了他,我认得他是个新来的,不合群,眼里透出一种特立独行的忧郁。他就静静躺在日头下砖墙的阴影中,定定的拿一双蓝眼回望着我,一霎那,好象心里深处有什么东西碎了,酸酸的一种感觉萦绕着我思绪,一直到我上楼开门回到家这种感觉还是阴魂不散的在纠缠。心不在焉的在屋里转悠了半个小时后,我抓起钥匙冲下楼去看他。再下楼发现他还是原地不动的躺在那里,只不过身边多了几个半大的孩子,我认得,就是上房打猫那几个人的孩子,领头的那个比我还胖一圈,正在用手里的水枪打躺在地上的他。他想起身跳上墙,但眩晕无力的感觉将他牢牢钉在原地。我想魔鬼就是在那时候选中我的,他的无助孤苦完完全全控制了我的意识,我冲上去推开那几个孩子,红着眼的让他们滚开。转身找了个纸箱子,装上他就打了个出租去了宠物医院。
医院的值班医生看起来不比我更了解猫,毛手毛脚的检查了一番然后告诉我,他在发烧,可能时有炎症或是猫瘟,而且身上还有猫癣,不过不确定是不是真菌感染的,需要采活体化验……这些在当时的我听来就像天方夜谈。他在化验室里拼了全身的力气演出了一场大闹天宫,弄得满地狼藉,还废了医生一根指头,我们于是被哄了出来。我抱着躺在纸盒子里的他,在过街天桥上放声大哭,不知道是在哭他命运的多桀还是在哭自己的无助。回到家里,把他放出来到阳台上,他默默的消失在一个柜子下面,仍是倒头睡去。我又出门买回猫砂猫粮,给他备好,然后关上门,任他听天由命了。
第二天从消失的猫粮和结团的猫砂上我看出他还活着,于是不去惊扰他,把粮水添满后离开。如此这般,他在阳台上睡了整整3天,之后,我就能在打开窗帘后接触到他的眼神。
还是很警觉,但是并不躲避我的抚摸,好象不再发烧了,因为鼻子是凉的,我想他应该是自己挺过来了。第一次在三维空间里对于动物的生存力有了切身感触。他病后精神很颓废,而且瘦得厉害,摸着他的后背感觉毛皮下面象是覆盖着一副暖气片一样。他对此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吃,来者不拒,永远怀着无比的热忱和期望。
再一周之后,他开始要求进屋了,总是一个猫静静坐在纱门后用海水一样的眼睛望着屋里的我,一边低声请求着。我打开门,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在电脑桌下给自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然后继续酣睡。他睡得很沉很沉,以至于,我为了给他治猫癣用剪子给他剪毛的时候他都不会醒来。
就这样过了2周,原本以为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的平静日子被他成宿成日的嚎叫给撕得粉碎。从来没有养猫经验的我以为他是因为怀念外面的日子,抗议我对他的“囚禁”,后来在福猫猫的点拨下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发情”。在忍受了1周夜夜狼嚎的日子后,我遵照福猫猫指点的战战兢兢的抱着他去了塞佳。在一场血雨腥风之后麻药的药效压倒性的战胜了他倔犟的性格,他被软趴趴的抱去手术室,我偷偷从手术室的门缝里看他,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还能冲医生挥动爪子示威。再过了胡思乱想的5分钟后,他带着一屁股的血被护士抱了出来,人家还给我一个托盘,让我过目一下陈列在里面的两个血糊糊的小蛋蛋。我不是个怕血的人,但是头次经历这样肉体上活生生的剥离还是让我有些眩晕。在他出了手术室30分钟后就已经能挣扎着下地了,再一次的向我展示他强悍的生命力。麻药劲还没过去的时候,他很烦躁不安,不停的换着位置和姿势,好象觉得如果能换个地方躺就可以摆脱掉疼痛一样。不过日子还是一样要过的,术后2天他就已经跟没事猫一样了,渐渐的不再嚎叫,又重新安心的吃安心的睡。
他渐渐习惯家庭生活,虽然对人还是有些警惕心,我可以抚摸他,给他抓痒,为他梳毛,但是我不能拥抱他,他会抗拒的对我又抓又挠,或是在我把他架到空中时,表演凌空托马斯全旋。偶尔他心情好的时候,会赏脸似地过来靠着我的腿躺下。也因为他习惯了家庭生活,慢慢地在家里趾高气扬起来,态度也不象刚来时候那么唯唯诺诺了,时不时的扯着脖子冲我提要求,有种翻身农奴的自豪劲儿。我给他起过很多名字,但是他好像都不喜欢,每次叫他他都爱答不理的。我以为是他傲慢,后来一次吸地才发现,吸尘器都到他身后了,他还在沉睡,我才明白--原来他听不见。后来看了一些文章才知道,象他这样白毛蓝眼的猫很多都是天生耳聋。原来他不和其他猫交流,原来他对我的呼唤没有反映,原来……与其他听不见,不如怎么叫都可以,于是他的名字就改成“大白”了,有时候是猪白白,有时候是肥猪白,他充耳不闻的忽略我的所有谑称。
大白有了名字就更加理所应当的白吃白住下去,当时没有想到,白白的这种性格对我日后的寄养生活所带来的种种影响。白白不能别的猫沟通,再加上他认为自己应该是家里的独养子,不该和其他同类分享家庭生活里的一切,一旦进新猫,他的性格就越发的自闭执扭。我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有猫进门,不分男女,先要让白白揍3个月(小猫还好),这3个月白白要是揍爽了,就算这些猫获得在我家的居留权了;要是不然,接着揍。在白白意气风发的海扁别的猫的时候,他也是不快乐的,他只是在发泄愤怒和不满,“进新猫”变成我和白白的共同恶梦。
后来白白遇到了黑白--一个同样彪捍狂野的猫--的时候,他听到了自己“白大王”神话的结束音。自此白白金盆洗爪,自此退隐于航空箱,一心向吃,当不了白大王我们还可以当白短圆。再再后来,白白被LLF正式收编,现更名为赵大白,而且荣领“土猫领养第1000猫”的头衔,往日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日子他算是忘得一干二净,在他眼里身上也丝毫看不出那段日子的烙印。
我不是白白,我不知道他幸福与否,但是我真心希望他有幸福的感觉。我在尽力,他也在尽力。
我用眼神杀死你~杀~杀~杀~
肥的流油的背影
胖的衣服扣子都系不上了
猫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