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覆卮山记

秦风汉月

今年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中医院朋友约我参加由他们组织的“第三届国庆徒步”活动——攀登覆卮山。

覆卮山位于绍兴市上虞区、嵊州市、宁波市余姚市三市（区）交界地带，但孤陋寡闻的我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的名字。中医院的朋友因几年前相约一起友好地行走过徽杭古道，这次相邀便欣然应允了，不仅如此，在征得同意后我又转约了天姥诗社的一帮子朋友，而天姥诗社的朋友年龄显然要大于中医院的朋友，又因女性多于男性，由此便汇集成了“天姥天女”共登覆卮山的巧合。我一来兴就在群里随手发了一句“卮山有幸迎仙客，天姥天女喜相逢”的玩笑。“天姥”，可以理解为天上的外婆；这“天女”？一时恐难理解，于是我又在群里追加了一句：“天女，即中医院让人尊敬的白衣天使们。”这一解还幸福地赚得一句“好文采”的美誉。事后才知道，覆卮山正是南朝山水诗创始人谢灵运在此饮酒赋诗后覆卮而得名。覆卮，就是将酒杯倒置的意思，单就这么一个小举动，山名便由此而来，我是存有疑点的，这位放浪不羁的仙人想必当时有感于世事才来这么一下的，只可惜当时没人将他的内心活动记录下来。当然，“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的道理是存在的。覆卮山可以因谢仙覆卮而名，我们来自天姥山下，自然也称得“天姥天女”了。

相约登山，结伴爬坡，其用意不外乎观山看水、强身健体、交友交流等方面，但因景物不同、人群变化、想法不同和交谈的内容不一而会获得各种各样的新鲜感。大自然的造化也真是神奇，尽管山是山水是水，却不会有完全相同之处，人类也一样，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是唯一的。这次登覆卮山也如此，尽管一路看去，目之所极，村舍、古道、山石、河流、树林、梯田、稻浪等等，也大同小异，但却同中有异，异中有同。就说那形成于300万年前第四纪冰川遗迹的冰川石浪，初看与新昌境内的万马渡酷似；细看，无论山势、气势、陡势、面积、范围等等又各有各的差别。所以，我们要不断地走出户外，相逢山水，融合自然；不断地扩视野、长见识，充实生活，丰富内涵，从而让整个人生充满活力。

而这次覆卮山之行的收获却远远超出了上述要素，获得的是一种超乎想象的经历和出乎意料的考验。

事后我总在想，那天是否就因为我戏称了一句“天姥天女”并又得到了大家的赞许，“老天爷”便悄悄地出些难题考验我们来了？因为本来好好的大晴天，大家也有说有笑，真可谓一路风光一路情，到了山顶，就忽然下起雨来，迫使我们赶紧收兵下山，行不过几丈地，便“哗啦啦”一片雨帘，大家赶紧加快脚步本能地躲进了设置在山坡地上的一家小卖部，从而又开启了我们一个全新的历程。

起初，小卖部的老板娘见我们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见雨越下越大，我们既没有离开的打算，也没有卖她的货物的意向，就说要结束今天的营业了。此时，我们的队伍中有人提出要买两瓶可乐，继而又有人要买雨衣，于是，老板娘马上舒展开了眉头，并示意我们可以继续停留在她的小卖部里，而我们的人反应也快：如果继续让我们停留，又要买你的东西了咋办？这一反问顿使老板娘瞠目结舌，我们则差点笑出声来，其过程也难论谁对谁错。

事后想来，这过程想必是“老天爷”对我们进行的一次初试，因我们顺利通过了初试，于是，又开始对我们进行了第二轮复试，这复试的难度，则是多少倍于初试的，如果没有一点勇气和真本领，是很难通过的。

有过与老板娘的那么一下对阵，识相的我们见雨点小了后，便随即从小卖部移师至不远处的游客集散中心，继而便准备下山。起初，行走在宽广的盘山公路上，行不多时，感觉方向有误，怕山道弯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而又重新按照手机导航，改道进入一年前他人行走过的线路。虽然这条线路如今已茅草丛生，但大家仍然有说有笑，总认为只要走过眼前这一阵前面便是“阳关大道”，然而，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一眼望去，只见茅草遍布，荆棘丛生，还不时出现坑坑洼洼让人一不留神便有跌倒受伤的危险地段，更担心的还在于草丛中会突然遭遇“长虫”的不测，真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然而，我们大人应该都有随时应对的心理准备，最担心的还是队伍中的几位孩子，可事已至此，我们也只好硬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挺而走险了。此时，有人联想到了当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情景，于是，便相继唱起《过雪山草地》和《红军不怕远征难》等长征组歌。这组歌如同上山时中医院的朋友们随带并一路播放的革命歌曲一样，顿时给人注入了正能量，鼓励着我们继续前行。数小时后，我们以不损一兵一卒之势走出了草地，而全程徒行恰好是红军长征的二万五。事后尽管后怕不已，但毕竟有惊无险，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本次徒行，虽犹同阿斯泰利克斯历险，但收获跟历险是成正比的，朋友们都叫我写一篇文字以作纪念，且一再叮嘱我要写得生动点，我答道，本次经历已无须我“妙笔生花”，其过程已足够生动，其中有信口开河的“代价”，也有有惊无险的考验；有“刻舟求剑”的误判，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有艰难险阻的经历，也有凯旋归来的喜悦！值得特别点赞的是，同行中那几位孩子乐观、大方、勇敢的行为可真正称得上是大无畏！通过这场初试和复试，证明我们这支队伍确实非同寻常，因此，“天姥天女”该统一晋升为“天骄”，孩子们当可一律称之为“英雄”！

当晚，我拖着疲倦的身体便配图发了一个朋友圈，草草总结了一下本次覆卮山行：

徒行二万五，

穿越覆卮山。

登天汗流浃背，

下山蓬草遮面。

此行堪称新长征，

一班人马皆未曾。

途中难尽一言，

总归有惊无险。

待到终点相聚时，

个个喜笑开颜！

 不多时，便又羸得一片点赞！这点赞显然不是针对我的文字的，而是针对我们这次行动的。如果没有这次行动，就没有这么多感知，更不会羸得这么多的点赞。

                                2021.10.10

注：感谢随队的摄影师跑前跑后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