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做一下自我测试：若要你在“真小人”与“伪君子”之中选一个，你会选哪一个？

这又是一个“假设”，一个两难抉择，经济学上的“囚徒困境”。鱼和熊掌不可得兼，毕竟是好东东，二选一还是乐意的。“真小人”与“伪君子”哪一个都惹人生厌，唯恐避之不及。

历史是没有假设的，而假设的意义正在于换一种思维进行别一样的思考，基于一些细节去探求背后的可能性和偶然性以及这些可能性和偶然性的实现程度。有了这样虚拟而合理的假设，事件才显得丰富生动、光彩照人，从而有助于我们审视与验证自认为正确的规律、规则与法则。数学上也有反证法，正确就在这反证推理之中。

我们都欢喜君子厌恶小人，问题是君子也有赝品有假冒伪劣的，外表光鲜，恰如刘伯温笔下的柑橘：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迅哥曾经说：“一条小溪，明澈见底，即使浅吧，但是却浅的清澈。倘是烂泥潭谁知道它是深是浅呢？也许还是浅点好。”改用一下：一个人，即使小人，但是他真。倘是伪君子谁知道呢？也许还是真小人好。

仍误以为君子，实则遭受了欺骗，一些所谓的慈善家正是这样来欺骗广大人民群众的。

人性本“善”还是“恶”？东方主善，西方主恶。同是儒家，孟子和荀子就截然不同，孟子主善，荀子主恶。在西方，以马基亚维利为代表。我倾向于无善恶之分，而在于后天的习得，在于教化。鲁迅《未有天才之前》：“譬如想有乔木，想看好花，一定要有好土；没有土，便没有花木了；所以土实在较花木还重要。”恶人谷长出来的必是恶之花。

我们总是强调经济的重要，这固然不错的。但不要一味追逐铜臭而忽视教育，教育不仅关系着个人的成长，更关系着国家和民族的未来。警惕韦伯当年对德国人所作出的批评，“软乎乎的幸福主义，懒洋洋的乐观主义”。

著名学者钱理群北大退休后，退而不休，以满腔的热忱积极的姿态投入到中小学语文教育的研究上来，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他不是坐而论道，当理论吹鼓手的同时，到中小学上课，做地地道道的实践者。他一语道破了教育的本质，他说：“在我看来，教育的本质就是将学生内心深处的善良、智慧等等这些最美好的人性因子激发出来，加以培育和升华，以此来压抑人的内在的恶因子。——按照我的人性观，人是善恶并存的。问题是我们要‘扬’什么，‘弃’什么。而善的激发，是需要一种爱心的。”

“真小人”与“伪君子”就是这样炼成的。

最近引起轰动的一件事，是新版的“孔融让梨”。据报载，在上海小学一年级语文考试中，一名小学生在回答“如果你是孔融，你会怎么做？”题目时称“我不会让梨”，被老师打了大大的红叉。其实，在这上，4岁的孔融究竟有没有让过梨，并不重要。第一打紧的，是这则故事背后的教化意义。无论古代还是现代，谦让都是人们心向往之的美德。问题在于，我们教师怎样去引导。

显然，是教师题目设置的僵化，整齐划一的标准化答案束缚了孩子的想象力孩子的思维。按照钱理群所说的，这样的标准化答案没有“将学生内心深处的善良、智慧等等这些最美好的人性因子激发出来，加以培育和升华，以此来压抑人的内在的恶因子。”恰恰相反，却激发了“人的内在的恶因子”，压抑住了“学生内心深处的善良、智慧等等这些最美好的人性因子”。

“孔融让梨我不让”或许才是孩子的心声，才是孩子真实的想法。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该名学生就表示，4岁的孔融不会这样做，才这样写答案，并坚信没有答错。网友也认为，“言之有理”就算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更不能算错。

说真话还是说假话？这是一个问题吗？

这不是一个问题。这就是：真不一定善美，假不一定丑恶——形式上如此，本质上还是丑恶。伪装的善美，更大的丑恶。

如果不理解“让梨”的美德，只是为了红勾分数认同赞美，那么，其结果必是教孩子学会了欺骗学会了虚伪学会了心机学会了说假话大话空话套话说像标准化答案一样的标准话。更多的“伪君子” 培养出来，倒还不如“真小人”可爱了。——而教育的首要问题是“立人”，教孩子如何做人。

一道试题所折射出来的是教育问题，在标准化答案下，哪来的创新?有钱学森之问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何止中小学教育？大学也是如此。钱理群在接受《南方日报》记者采访时回答说：现实的所谓“尖子”学生，有相当一部分往往是一些“高智商的利己主义者”。论知识与能力，他们都属一流，但致命的问题是没有信仰，最大限度地谋求个人利益，也会最大限度地利用体制的弊病，迎合体制的一切需要，以谋私利，恰恰是这样的人，最容易成为、而且事实上已经成为现行体制的接班人，从而成为国家、民族未来发展的根本性的隐患。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研究员陈浩武在微博中称，北京大学钱理群教授尖锐指出：我们的大学，包括北京大学，正在培养一大批“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老道，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人一旦掌握权力，比一般的贪官污吏危害更大。我们的教育体制，正在培养大批这样的“有毒的罂粟花”。

作为钱理群的高足孔庆东也说，这已不是新观点了，钱老师早就敏锐地发现了。可见，三十年来的教育之弊。

有没有没中标准化毒的孩子？

救救孩子！

救孩子，就是救我们的民族、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