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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送我一盒香,是从印度捎回的。
“你会喜欢的。”她低低地说。
取出一根火柴,“嚓”,火光亮了,先把檀香蜡点上,再把香的一头靠近烛光,味道和烟雾一起弥漫开,香点着了。
这香的质地并不很好,漾开的味道是粉末状的,却也不怎么呛人。
是的,是印度的,确切地说,是Pune的。
那熟悉的、久远的一幕幕涌上。
Rubi是我在Pune时的房东,一个黝黑的开朗女人。她的丈夫留着卷曲的长发,是我青春期时喜欢的类型。因此,我认定,他们是幸福的。
Rubi是精明的,房价一分不让,还时不时地推销些项目。譬如早餐时用她的壶煮咖啡,或是用锅煎蛋,都得给些钱。另外她还会massage,经常问我是否疲惫。我天生怕痒,于是婉言谢绝。
但在味道上,Rubi永不吝啬。茶几上、洗手间里都摆放着大大小小形式各异的香盒,从早到晚不间断地燃着香。最爱看她换香,低着头,额前滑下一缕头发,发尖正好触着她的高颧骨。薄棉的上衣剪出侧影,瘦长的身形在印度人中不多见,倒是让我想起《青木瓜之恋》中的越南女孩。
Rubi总是幻想着能出国,这也是她开家庭旅馆的原因之一。形形色色的各国房客多多少少满足了她的好奇心,但同时也让她的欲望逐渐膨胀。
去年好友若去印度,我介绍她住Rubi那儿。回来后,若说:“他们分手了。”
我一怔。
若比我更难过:“整整一个月时间,我目击了相爱的人分开的全过程。分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相互攻击与折磨。”
听说分手后Rubi去伦敦了,她终于达成愿望了。不知道她是否因为这个原因和卷发帅哥分手的,单飞的她能找到另一种幸福吗?她还会侧着身,光着脚,从这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点香吗?
粉末味儿有点浓了。来到香盒旁,取出香,把燃着的那头轻轻掐了,红红的香头明灭扑闪,一溜烟腾上,熄了。
活在别人的故事或是回忆中不能太久,如这香的味道不能太浓一样。
我还是决定以后不燃这种味道的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