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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永昭陵狸猫换太子 |
分类: 上下求索【历史、国学】 |
仁宗是北宋第四位皇帝,为李宸妃所生。李宸妃本是真宗刘徳妃身边的一个侍女,偶为真宗侍寝,怀了龙种,后生下仁宗。眼看就要“母以子贵”了,却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升为皇后却无子嗣的德妃夺去而无可奈何。
刘德妃原名刘娥,太原人,后徙益州。其本出身低贱,孤苦无依,后随银匠龚美入京谋生,阴差阳错进了襄王(真宗即位前的封号)府。年方二八,风华正茂且擅弄风月的刘娥很快就大受真宗宠爱。太宗知情后嫌刘娥出身卑贱,下令将刘娥逐出襄王府。真宗不舍,暗中将其另置别处,即位后才接其到宫中,先是立为美人,后很快升为德妃。真宗的原配郭皇后病逝后,真宗更是顶着朝廷上下的强烈反对,把出身寒微的刘德妃立为皇后。
宋朝历史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很多出身平凡甚至低贱的女子被立为皇后。这一方面固然因为她们容貌出众,另一方面也与她们“性警悟,晓书史,闻朝廷事,能记其本末”有关。荣升为皇后的刘娥,仗着真宗的宠爱,很快将襁褓之中的仁宗据为己子,交予杨淑妃抚育。可怜李宸妃,竟从此丧失了做母亲的权利,一直到死也没享过皇帝儿子一天福。
真宗去世后,刘娥成为皇太后。由于仁宗年纪尚幼,刘太后垂帘听政长达十一年,成为大宋实际意义上的掌权者。元代杂剧《抱妆盒》和包公戏《狸猫换太子》都把刘氏描述成一个丧尽天良、恶毒卑劣的女人。这是有失公允的。自刘太后当政以来,“号令严明,恩威加天下。左右近习亦少所假借,宫掖间未尝妄改作”。她在大臣王曽和吕夷简等的建议下,把所谓“天书”随真宗葬入永定陵,禁建宫观,有力地遏制了大中祥符以来弥漫朝野的迷信热潮。接着又设谏院,兴州学,澄清吏治,完善科举,重视水利。经她批准,中国才诞生了最早的纸币——交子。
应该说,刘太后还是很有作为的。在对待李宸妃的问题上,她的确有失仁义。但是后宫的竞争历来残酷,她并没有以残忍的手段对待李宸妃,而是让其善终,并在其死后听从吕夷简的建议厚葬之。所以不能仅仅因为夺人子这一件事就否定她所有的功绩。只是可怜了李宸妃,有子不能认,有福不得享,落的个为真宗守陵的下场,于凄苦中死去。
明道二年,刘太后病卒,马上便有人告诉了仁宗真相。仁宗方知生母另有其人,不视朝累日,哀痛自责之余尊其生母为皇太后,谥号章懿,一面亲临李宸妃所殡洪福院祭告,一面派兵包围刘氏府第。这时方显刘太后在厚葬李宸妃问题上的明智。当看到生母穿着皇太后的冠服,在水银的养护下肌肤如生,丝毫没有被鸩杀的痕迹,仁宗感到被传言所误,于是下令撤去刘府围兵,将生母移葬永定陵,对刘氏仍然恩礼有加。
一段“狸猫换太子”让宋仁宗赵祯广为人知,但真正让其名垂史册的是他的“仁”。 那究竟仁宗有多仁呢?《宋史》评价曰:仁宗恭俭仁恕,出于天性,一遇水旱,或密祷禁庭,或跣立殿下。有司请以玉清旧地为御苑,帝曰:“吾奉先帝苑囿,犹以为广,何以是为?”燕私常服浣濯,帷帟衾裯,多用缯絁。宫中夜饥,思膳烧羊,戒勿宣索,恐膳夫自此戕贼物命,以备不时之须。大辟疑者,皆令上谳,岁常活千余。吏部选人,一坐失入死罪,皆终身不迁。每谕辅臣曰:“朕未尝詈人以死,况敢滥用辟乎!”至于夏人犯边,御之出境;契丹渝盟,增以岁币。在位四十二年之间,吏治若偷惰,而任事蔑残刻之人;刑法似纵弛,而决狱多平允之士。国未尝无弊幸,而不足以累治世之体;朝未尝无小人,而不足以胜善类之气。君臣上下恻怛之心,忠厚之政,有以培壅宋三百余年之基。子孙一矫其所为,驯致于乱。《传》曰:“为人君,止于仁。”帝诚无愧焉。《宋史》中的 这段话除给予仁宗高度评价外,还给我们讲述了“仁宗深夜忍饥拒羊汤”那个著名的故事。
老子曾经曰过:大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誉之,其次畏之,其下侮之。说的是最好的君主,百姓只知道有他的存在:次一等的君主,百姓亲近、赞誉他;再次一等的君主,百姓害怕他;最次的君主,百姓鄙视他。以老子的标准来看,仁宗即使称不上“大上”,起码也是“百姓亲誉之”的那个级别了。
宋仁宗在位的42年,国泰民安,经济繁荣,科技发达。同时,仁宗的“仁”还成就了很多名臣名将,如范仲淹、韩琦、包拯、狄青等。其中,数包拯犯颜直谏的故事最能说明仁宗是个多难能可贵的皇帝。包拯在担任监察御史和谏官期间,屡屡犯颜直谏,甚至唾沫星子都飞到了仁宗脸上,仁宗一面以袖拭脸,一面还是接受了包拯的建议。仁宗宠妃张贵妃的伯父张尧佐时任三司使,包拯认为他没有那个能力,提议拿掉其职务。仁宗为难之余提出让张尧佐去当节度使以作变通,包拯仍不依。仁宗有些生气地说:“岂欲论张尧佐乎?节度使是粗官,何用争?”,没想到包拯不客气地说:“节度使,太祖、太宗皆为之,恐非粗官!”最终,张尧佐也没当成节度使,仁宗归而对张贵妃说:“汝只知要宣徽使(节度使,仁宗口误),宣徽使,汝岂知包拯为御史乎?”
说到仁宗,还有一个人是不能不提的,那就是柳永。柳永,原名柳三变,人称柳七,早年曾把通过科考获取功名当作毕生追求,但连续几年的考场失意,让他一气之下,写下了著名的《鹤冲天》: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仁宗这样的好皇帝,是应该为人们万世所铭记的,但人们似乎总愿意记住那些会打仗的皇帝。对今人来说,宋仁宗在众多帝王中知名度并不高,但在大宋百姓的眼中,这位仁宗皇帝是至高无上的。仁宗逝世的消息传出后,“京师罢市巷哭,数日不绝,虽乞丐与小儿,皆焚纸钱哭于大内之前”,洛阳市民焚烧纸钱的烟雾甚至使“日月无光”。甚至在遥远川蜀的山沟中,也有百姓头带纸糊的孝帽痛悼皇帝驾崩。讣告送至辽国,大辽皇帝也十分难过,将仁宗赐予的御衣“葬为衣冠冢”,岁岁祭奠。
“农桑不扰岁常登,边将无功更不能。四十二年如梦觉,春风吹泪过昭陵”。
这是时人题在仁宗陵寝墙壁上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