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风雨中早凋的花
(2018-08-26 21:3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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樋口一叶日本女作 |
红尘风雨中早凋的花
——日本女作家樋口一叶
文:妖姬霓裳收集整理
人到中年的我,由于工作的关系,极少能有小说让我沉迷其间,无力自拔的一口气读完,而樋口一叶的小说却做到了。
认识樋口一叶纯粹是一个偶然。无意中,在一则网媒新闻中看到,樋口一叶是第一位被印在日本钱币上的女性,且还是位英年早逝的作家,只活了24岁。因此,我就百度了她的名字,尔后,在淘宝网上花了20元钱,五折,买了她的作品《青梅竹马》。回到家后,一经拿起就爱不释手,花了几个晚上和一个周末的时间把它们阅读完。
看完后,受到深深地震憾和打击,小说中女性的悲剧命运深深打动着我的心。看完后的几天,我都无法从小说中悲剧女性的命运中解脱出来。一百多年前的日本小说中的社会现实,而在当今中国,有的也照样在上演……人性的相通性让我们能以史鉴今。也唯此,精典的作品永远不会过时,因此它能永远打动人心。
因此,决定写点文字,为樋口一叶。
以前,由于日本侵华的种种可恶行径,让我对日本的一切文学艺术都有种天生的抵制,无意识地避开。感觉它们的文艺作品就如他们的人性,有些天生的令人反感的变态,不能让人接受。
随着年岁的渐长,岁月的流逝。还是认真阅读了我觉得优秀的、喜爱的文学作品如紫式部的《源氏物语》、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东野圭吾《白夜行》、川瑞康成《伊豆的舞女》、樋口一叶《青梅竹马》等,也看了很多优秀的日本电影、电视剧。
日本文学艺术的现实性是我非常喜欢的,他们的作品直面残酷的社会现实生活,其中的人物都无奈地在凄惨的生活泥淖中沉沦挣扎。反映的多是普通大众——卑微小人物的悲苦生活。或许,我关注的就是这样一些人事,因此,所读到的也是这些。
日本著名女作家的命运多数是相当凄惨的,她们的命运多凄苦,一生均无助地挣扎在贫困生活之中。靠文字来倾诉她们的所思所想所经历的一切。即使最著名的女作家紫式部也不例外。
日本特有的岛国文化,资源的稀缺,女性地位的卑微,长期以来受绝对男权文化思潮的统治和压榨,让有思想、有文化、有敏悦感觉力的聪慧女性在残酷的社会现实中以文字的方式做无力的抗争和呐喊,因此,她们的文字充满着厌世的悲观、充塞着绝对的伤感,充斥着无奈。小说中的人物,要么自杀,要么毁灭他人,要么被他人毁灭,要么行尸走肉地无奈行径在悲苦生活的浪潮中,任其宰割,其中的爱情婚姻多数充塞着无奈的悲剧性,即使有美好的爱情,也要被残酷的现实撕碎……
日本特有的婚姻文化制度,特有的男尊女卑的传统文化风俗,贫泛的生存资源,在窄小空间里求生存的异常艰辛……而感受最深地就是有敏锐感觉力的作家,特别是女性作家,她们最先感受到被残酷现实和男权社会的压榨及生活的无助感,并通过小说的形式把这种感觉反映出来,紫式部和樋口一叶就是其中最优秀的代表人物。
她们的作品反映了整个日本社会受男权欺凌的弱者女性的悲惨生活。她们生活中的美好爱情和婚姻,总是那么短暂,如昙花一现。要么受到背叛,要么受到欺诈,要么受到社会各方面的欺辱……悲剧感充塞着整个小说,也是小说里面主人翁的命运。
而英年早逝的樋口一叶的小说更是如此。
樋口一叶(ひぐちいちよう,Higuchi Ichiyo,1872年5月2日-1896年11月23日)原名樋口夏子,出生于日本东京都,日本小说家、日本近代批判现实主义文学早期开拓者之一。樋口一叶创作过多部著名的文学作品,1894年12月至1896年1月,樋口一叶创作生涯达到巅峰时期,后世文学评论者称之为“一叶的奇迹十四月”。她的代表作品有《大年夜》、《浊流》、《青梅竹马》、《岔路》、《十三夜》等。樋口一叶在24年短暂的生涯中,一边与贫困进行斗争,一边从事写作。除了小说以外,还留下许多散文和4000首诗歌,以及自15岁开始精心写下的日记四十多卷。
樋口一叶并不是天才,但是她和她的文学成为日本文学史上真正的奇迹。
2004年11月,樋口一叶的头像被印在5000元面额的日元纸币上,她成为日本纸币史上的第一位出现在正面的女性肖像人物。
她的父亲本是山梨县农民,为摆脱阶级制度的桎梏,弃乡上京,并于明治新政府成立前,拥有了士族(武士)身份,新政府成立后升任为政府下级官吏。一叶从小喜爱读书,但因为受到母亲反对,11岁时,小学四年级的她只得无奈退学。后在家靠阅读常祖父和父亲的藏书自修,父亲看不过去,于是送她进私塾“荻之舍”,学习和歌、书法、古典日文和书画,为她的文学修养打下了基础。
在她17岁时,父亲因家业败落,不久去世。应继承父业的哥哥也患有肺结核,比父亲死得还早,二哥已成家分居,姐姐也已出嫁。
一叶便成为一家之主,以代人洗濯衣物及缝纫衣裳维持生计。一叶早年因在暗处读书,患有高度近视、不适宜缝纫,同门学姊田边龙子(笔名花圃,与一叶同为“荻之舍”门生,是比一叶年长四岁的学姐,后来成为评论家三宅雪岭的妻子)以刊行其小说《薮中莺》(描写女学生当代风俗的小说)而一举成名,花圃用小说的稿费为亡兄举行了一周年的忌辰,可见稿费数额相当可观。一叶因此受到激励,遂决计专事小说写作,而将洗濯缝纫的工作委由母亲与妹妹操作。“一叶”的笔名,意即“一叶之扁舟”,便是在她十九岁那年所取的。当时又经由其妹邦子的友人野野宫菊子介绍而认识半井桃水,并请其指导小说写作的技巧。
她在东京本乡租了一间房,与母亲和妹妹三人一起住,靠她做裁缝和拆洗和服面料来维持生活。洗面料完全用手工,和凉水打交道,活儿很艰辛。工作之余,她抽出时间从事小说创作。
22岁的夏天,她从朋友处借了一笔钱,加上卖家具和衣服的钱,搬到离烟花巷“吉原”不太远的贫民街,因为那里的房租比较便宜。因为稿费收入微薄,不够生活费的支出,她不得不开了个杂货铺谋生。她让母亲站柜台,自己出去采购,同时还要写作,况且写作比生意还重要。这种经营不可能兴隆,生活越来越贫困,债务也越来越多。
从明治十三年开始,一叶跟松永政爱的夫人学习裁缝。明治十八年十三岁的一叶在夫人家遇到十八岁的涉谷三郎,二人开始了长达五年的交往。父亲有意将她许配给三郎,涉谷家并未反对。因此三郎常出入一叶家,与其交往甚密。随着明治维新的深入,出现了以扩大人民权利和自由、反对藩阀政治为目标的自由民权运动。热血沸腾的涉谷三郎积极参与了这场政治运动,并成为多摩市政治结社——融贯社的自由党员。一叶深深被三郎这种投身政治运动、燃烧青春梦想的行为吸引,明治二十二那年一叶十八岁,其父父亲知晓自己死期将至,于枕边将一叶托付给当时私塾的学生涉谷三郎,三郎理所当然就成为了一叶心中的第一个男人。
由于父亲、兄长相继去世,家道没落,并留下了巨额的债务。涉谷家提出解除婚约,虽然两人并未开始真正的恋爱,但一叶少女的心还是被伤害了,精神上也受到了冲击。这件事让她切身体验到被男人背叛的痛苦,也可以说由此就开始影响她笔下许多主人公的爱情命运。
未婚夫的变心毁约,更使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如此情形下,一叶勇敢地扛起了生活的重担,为维持生计,她先后做过洗衣、缝补等诸多杂工。但即使这样,依然无法解决家人的温饱。
正当一叶为生计发愁而寝食难安时,同窗女友在报上发表了一篇小说,稿费相当于小学校长一个月的薪水。这件事给了一叶很大启发,她灵机一动,决定以笔养家。1891年,19岁的樋口一叶经人介绍,成为《朝日新闻》的记者。
同时,她投入旧派大众作家半井桃水门下,开始学习小说的写作技巧。翌年模仿日本现代著名小说家幸田露伴笔风写成处女作《埋木》,于浪漫主义文学刊物《文学界》发表。其后,她又在同杂志相继发表了《雪天》《琴声》《暗樱》等短篇小说,一举登上文坛。但《暗樱》无论从文体还是内容方面来说都是脱离现实的一般性作品。一叶在这个期间,虽然接二连三地发表了几个短篇,但还没有形成她独自的风格。
随着与半井的交往加深,两人日久生情,谈起了恋爱。但人言可畏,这段师生恋受到“荻之舍”中大家闺秀们的冷嘲热讽,她只好和半井断绝往来。失去半井的帮忙,一叶的生活变得更加困苦。
1893 年,一叶一度中止写作,搬到贫民区,开了一间杂货铺。然而因为资金不足及经营不善,不久就倒闭。九个月的时间里,一叶对下层民众的困苦有了更为深切的体会,贫民窟的体验,成为一叶创作的重要转折点。此前,她在小说中始终无法摆脱当时女作家特有的脂粉气,词藻华丽,缺乏内涵。但在贫民窟认识那些一旦长大必须卖身的女孩后,一叶对她们的命运产生了深切同情,文体随之发生剧烈变化——浓妆艳抹的冗词赘句消失了,剩下的,是简洁有力的肺腑之言。
尔后,一叶重新搬回故居,以“市井作家”的身份再度登上文坛。
樋口一叶23岁时完成了小说《大年夜》,并刊登在《文学界》上。就在她在文坛的名声日渐提高时,还不得不为生活费到处借款。
明治二十七年在龙泉寺区时,一叶认识了一位怪人,他就是与财政界来往的占卜师兼投机商久佐贺义孝,这部分经历是谜一样的阴暗部分,在她的作品和日记中也很少提及。一叶做生意捉襟见肘,想方设法借钱。走投无路的一叶采取了冒险的行动,拜访来历不明的天启显真术会的占卜师久佐贺义孝,一叶想做投机生意,想借一笔钱作为本金。久佐贺义孝欲借钱给一叶,从而与一叶幽会。“不知小姐是否愿意委身于小生?”,他露骨地要求收一叶为妾.一叶愤慨地回绝。“我是慨叹世道衰败,想放出一点光明,怎能只为了逃避目前的苦难而出卖女子最宝贵的贞操呢”。
一叶在日记蔑视久佐贺,话虽如此,但之后一叶又和他有过赠答。她与久佐贺义孝之间奇异的交往、艰难的借钱生活却持续了一年多,而这位怪人的确在资金方面给予过不间断援助。一年多之后,一叶恢复了冷静,重新找回自我,在精神上开始新的追求。
这种羞辱使她受到难以消除的心理伤害。这种与她在文坛的盛名相反的穷苦日子和沦落境地,更使一叶深省人生,她决心战胜伤感,勇敢地面对现实与之战斗,并把这种观点渗透于创作中去。她以高洁的抒情性笔法,将现实中在不讲人道的封建意识下女性难于医治的悲哀和无处发泄的愤怒凝结在作品中。只因为身为女人就要承受生活的艰难,这并非只是樋口一叶一人如此,也不是樋口一叶生活的时代独有,更不是只是日本才有。她的作品之所以能够引起共鸣、具有普遍的价值正是源自于此。
明治时代的女作家并非只有一叶一人。相反明治时代还出现过所谓“闺秀文学时代”的时期。从1889年到19世纪90年代,很多女作家的名字在文坛上热闹了一番。明治二十年代初,以田边花圃、中岛湘烟、木村曙、若松贱子为开头,稍后是大冢楠绪子、田泽稻舟、北田薄水、小金井喜美子、濑沼夏叶等作家和翻译家辈出,出现了从数量上看仅次于平安王朝的女性文学时代。她们的共同点是出身于富裕家庭,接受过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或女子高等学校、教会女子学校等当时人们视为最时髦的高等教育,因而她们也是最时髦的女性。她们大多是对男女平等思想、女权主义等有些觉悟的女性们。她们的作品,虽然多数是以在陋习和旧道德的矛盾纠葛中走向毁灭的恋爱悲剧为主题,但故事结构流于一般化,流露出伤感请调而缺乏写实功力,与现实矛盾对抗的思想很弱。她们虽然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留有名字,但她们的作品不具有长久的文学生命力。在众多的女作家中,能与优秀的男性作家匹敌的惟有樋口一叶一人。
一叶不同于明治“闺秀文学时代”的女作家们,她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生活贫困,连职业也没有,即使在文坛成名后也未能摆脱贫困。这一切使她善于用冷静的目光正视自我,正视现实。通过观察社会和自己的人生,她终于发现,不论你的地位和处境如何,只要你是女人,那就不可避免地要受到某钟束缚而不能自拔。
她的作品简介:
《青梅竹马》以东京下町的大音寺为舞台,以妓女15岁的妹妹登美利的幼年生活为中心,描写她周围一群孩子受混浊社会环境的残害和腐蚀,预示着他们长大成人后的悲惨命运。一叶细腻的笔锋,将青春期少男少女的感伤哀愁挥洒得淋漓尽致。
《十三夜》由十三个不同的梦组成。一叶借助梦境隐喻现实,暗示明治时代——日本社会从封建主义转向资本主义的重要过渡中,日本女性渴望身心自由却又不得不受社会及家庭甚至自身的三重压抑。她在作品中感叹道:“这是女性的悲剧,还是时代的悲剧?”
《十三夜》的阿关嫁入显贵人家,当了名阔太太,被人们一致认为过着令人羡慕的幸福生活。但实质却相反,由于丈夫的粗鲁野蛮,肉体和心灵均受到践踏和创伤,一度决心离婚,但一想到父母和孩子,又回到地狱般的夫妻生活中。
《大年夜》的主人公阿峰是位温顺、正直而规矩的少女。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缺点的好姑娘,最后也被逼无奈不得不去偷窃。这里,剥削起家的山村夫妇的阴险毒辣,与在高利贷重利盘剥下濒于饿死的阿峰一家人的孤苦无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浊流》的女主人公阿力的祖父是一个正直的知识分子,因为写了被认为是“对世无益处的书”,被衙门撤职,气得绝食自杀。父亲是个技术熟练的工匠,但“为人高傲,不会应酬”,在阿力还幼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人间。生活虽然把阿力磨练成为倔强刚烈的人物,但旧世界的浊流还是吞噬了她。
在《埋没》中,一方面是忠实于艺术的陶工与他那纯洁的妹妹遭到摧残,另一方面,狡猾的骗子手却平步青云。
一叶通过这些生动的人物形象的刻画,控诉了女性无论是顺从还是反抗怎么也不行的生存困境。从中人们不难看到,无论处于什么时代,在由男人和女人构成的人类社会中,由于生为女人而产生的性和生存的悲哀。男女平等和女权思想的光芒不知何时才能照到女人宿命的深渊的最深处。一叶的文学作品预见了那一天的到来只能是遥远的未来。凡事优秀的文学作品均有预见性,她所预见的并不是光明的未来,而是迂回曲折的,需延续相当一个时期黯淡的未来。点缀人生的悲哀和黑暗,这也是人间的真实写照。正因如此她的文学才能够继续生存下来。
长年困苦生活和过早凋谢的爱情使得一叶身心交瘁,1896年11月23日午后,结核病无情地夺去她年轻的生命,死时年仅二十四岁。她是明治新时代妇女社会角色变化的先驱者,因此成为日本纸币史上的第一位女性肖像人物。有着“明治紫式部”之称的女作家,宛如永不凋谢的昙花,留下令人萦怀难忘的文学芬芳。
著作作家余华写道:我24岁时还读到日本女作家樋口一叶的中篇小说《青梅竹马》,至今为止还认为它是我读到的最美的爱情小说。
注:以上部分文字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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