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灯（外一章）（《刘湘如精品散文》连载25（卷五路玑集））

老象 刘湘如 

一片朦胧的夜色，无数闪烁的灯光……

亮在街口，亮在路上,亮在园林的湖畔，高举的吊塔上……青的、白的、红的、紫的、绿的，一闪一眨，像点点明亮的眸子，瞅着夜的孵房……

太阳啄破黑夜的蛋壳，探出脸来，羞羞答答，向大地张望：

哦，还有几点——那儿有一盏水银灯，嵌在绿纱窗上，有位白衣秀女，绽开动人的笑脸，双手捧一根银针，放在药架上，像蜜峰，她刚才采撷了什么？冥思中充满神奇的想象……又一个窗口，青灯照壁，映出白晰睿智的脸庞……一盏古式台灯，一位英华少年，伏案凝眉，笔尖在沙沙作响，像细雨点点，抽打在茂叶繁茎上……

一个年青的母亲，怀中抱着孩子，对着窗灯轻轻摇晃：“天亮啦！天亮啦……晨鸡歌唱啦……”

哦，她唱的是一支歌，一支关于黎明的歌，光明将照亮整个世界，我们的理想……

早晨的沉思……

天微明，雾茫茫。

在我们瓦舍后的马路上。

鸟扑着翅膀，从一个树梢跳到另一个树梢上。

踏！踏！踏！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在睡意朦胧的城郊回荡。

——带着清醒的理智和饱满的热情；

——带着崇高的信念和相同的目标；

——带着纯洁的友谊和真挚的问候；

——带着理想，爱情，过去的追求和未来的希望……

相互间，没有一句寒暄，没有恭维，没有诽忌和捧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样的步伐，统一在一样的跑线上……

哦，这儿，大自然坦荡的怀抱里，人的瞳仁又恢复了纯净，明朗……

我想起了早晨的妙趣，开始了另一种沉思，遐想……

                                              原载《散文》月刊1982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