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与朋友谈论起《滕王阁序》，非常博学多闻的他竟闹出个小笑话。他一直嘀咕为何叫做“序”而不叫“记”。故事他当然记得，王勃在这次集会上出尽风头，只此一文技惊四座。只是，他忘了这文章，是为集会的人们写诗整理成诗集而写的序。也不是忘，更主要原因是这篇文章为高中语文内容，而那时候王勃滕王阁诗是作为注解标出，不注意的人，很难记得这诗了。我再次把这点故事重新讲出，他觉得这诗倒并无令人绝口之处，同时又感慨时岁流年，正文被忘记，这序，倒是千古流传。

序是什么。“序，绪也。”《尔雅》：“叙，绪也。”意是准备、叙述，是一本书的铺垫。读一本书，很多人喜欢先看序，这序都不好，很大情况下就被忽略了，于是序很多时候都会请人写。王勃的序，就是这本诗集的内容，交待了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的缘由内容，自己的感受。可这序写的太好，正文倒是可以被忽略了，事实，已经被忽略了。

这样的故事屡见不鲜。前一阵子再读《兰亭序》王羲之书法，也是序，如今集会诗文却早已散佚不知。音乐世界中，更多著名的序曲可以被罗列。这些铺垫，如此耀眼，以至于将随后的正文都淡化。这些作者们，也许本意不如此，甚至这些伟大的作品都是“先有正文再有序”。可是当他们开始为自己的作品做铺垫，竟然有这样一个机缘，让序成为了正文。

到底什么才应闪烁光芒。我们对序的期待也许是黯淡无光，怎么能喧宾夺主呢。如果这样想，那正文似乎只是一个结果。而王羲之的兰亭序，其实也是一个结果。提到他故事，必然是有临池学书，池水尽黑。如果这兰亭序是个正文，那他的学书就成为了序。如果说有一粒种子，那什么时候算作一棵参天大树。事实上，今天的一切，都是昨天的结果；今天的一切，都是明天的序曲。“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琴师与樵夫的偶遇，是一段流传的佳话。其实，这耀眼的故事里，又怎是一个偶遇使然。为了这次偶遇的故事，伯牙钟子期深谙音律。

王勃的序，其实是一个结果；王羲之的序，也是一个结果；知音的序，仍然是一个结果。所以有些时候，我们是不能这样去感叹一篇序文竟乎如此。我们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昨天的选择，王勃为了写这篇文章，显然准备了好久，王羲之的这篇文章，也不会是一蹴而就。甚至可以这样说，这些闪耀，都竟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只差这一瞬间的光华，历史要成全他们，只需给予他们一个机会，而已。

昨天的一切都为今天写好铺垫，今天的一切都铺垫了明天。我们这样一步步走来，又这样一步步走下去。当再一次读到王勃，请千万要知道，这是一篇序，这又不是一篇序。这只是历史里故事的一节，这些华彩写满了前因，而作为另一段故事的前因，能如此闪耀，已经足够幸运。

2013.4.18

懒惰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