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月羊

今年局里离退办突发奇想,说要给每位到局里工作四十年以上的干部和专业技术人员,一次到外地旅游休假的机会.老李老黄老两口于是想到要到甘肃去一次.那么多的好地方不去,怎么偏偏选中要去甘肃?其实这是放在两位老人心里多年的一个谜.

三十年前,作为业务骨干的老李老黄住在局里分配的,一套两室一厅住房中的那间大室中.而另一室中则住着一对比他们小几岁的小秦和小孙.在那个年代里,两家人家住在一个单元里的情况比比皆是.大家也没有觉的有什么不好.除了住房小点,用橱房时挤点.到卫生间时要排队其他也还感觉不错.加上大家都是年轻人相处得也融洽.日子就这么有来有趣的过着.因为他们明白能像他们这么幸运的人并不多.好多人要结婚了还没有房里分呢!.所以他们知足.

当时老李老黄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虽然每天上班很忙,下班回来带小孩很累,但是他们感到生活很幸福,很快乐.而小秦小孙两口还没有小孩.而小孙好像还特别喜欢小孩.每天不但小班后喜欢抱着老李老黄的儿子小海不肯放手,有时还会提前到幼儿园去帮老李老黄把小海接回来.到了放假休息的时候更是整天抱着孩子玩.有时弄得作为妈妈的老黄都有些吃醋了.要这样将来儿子不认我这个亲妈了可怎么办?她开玩笑地说.

看到小秦夫妇喜欢小孩几乎到了痴迷的样子,老李夫妇就说,你们这么喜欢小孩怎么不赶快生一个呢?一但涉及到这个问题时,小秦两口子就会枉顾左右而言他.小孙更是一脸的窘迫.

一个周末,老李夫妇过了性生活,由于一时的疏忽把用过的”套套”随手放在了卫生间的洗手池的镜台上.等到想起时却发现不见了.也许是邻居小秦夫妇看到不雅,随手丢进下水道了.他们想.为此,二人再见到小秦夫妇时都有些不自在.而小秦夫妇见了他们时表情也有些怪怪的.

老李夫妇知道由于自已的不检点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因此自知理亏,也就不好计较,并且以为尴尬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掉的.谁知事情却出现了另外一种结局.

五一节趁着单位放假,老李一家人回了趟百里之外的父母家.待他们返回后,打开门就发现了异样.原来小秦他们放在客厅的物品不见了.小秦家的房门也关得紧紧的.在橱房的桌子上发现了小秦夫妇留下的一张纸条.只是简单地说感谢李家夫妇对他们的帮助和关心.和他们调到甘肃去了.由于没有一点先兆,小秦夫妇就这样匆匆搬走.老李夫妇觉的心里不是滋味,再加上还有前不久那疏忽之事更是耿耿不能释怀.

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但为人处事认真的老李夫妇还是决定到甘肃见一见小秦夫妇,也好顺便到大西北旅游一趟.

到达兰州已是夜晚.站在宾馆的落地窗前,老李夫妇感慨良多.他们想到小秦两口子见到他们后除了惊喜外还会有什么反映呢?我就是要问问他们为什么那么匆匆搬迁连个面也不见?老黄提起旧事还有些忿忿不爽.

第二天一早,老李夫妇就按着同事给他们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小秦夫妇的家.那是一座落成不久的新楼房.想到就要见到多年不见的朋友,老黄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用劲地”砸”着门,

安全门被打开了,里面的人惊讶,外面的人激动.两对夫妻相拥在了一起.真是百感交集.

从面容看大家身体都不错,人胖了,也老了.他们坐在一起,说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

小秦,如今的老秦带着老李夫妇参观着自已的新居.这是儿子和媳妇的卧室.老秦指着一间靠阳台的房间说.你们有个儿子了?老黄笑着问.因为她想起了当年的小秦两口子是那么地喜欢小孩.哦,是,是的.老秦竟有些慌乱地答.然后就急急地把他们带离了那间房.

在客厅里挂着的一张全家福照片引起了老李夫妇的注意.其中一个被老秦介绍为儿子的年轻人让老黄感到似曾相识.老李也觉得长得像谁.正想再仔细看看时,又是老秦夫妇慌张着把他们扯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又以带他们看看周边的环境为由把他们带离了家门.

接下来,虽然老秦两口殷勤地介绍这儿,介绍那儿,然而,那个年轻人的影子一直在老黄的脑子里转着,就连那顿丰盛的中餐老两口都没有吃出味儿来.回到宾馆的客房,老黄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想着那个年轻人.老李洗过脸走出了洗手间,对着伴说,还在想什么呢?老黄抬头看看丈夫,这一看倒让她找到了答案,那个小伙子长得像丈夫!

你觉得那个孩子长得像谁?老黄问丈夫说.

老李问,那个孩子?

小秦的儿子呀!老黄说.

哦.像谁?

老李问.

像你!老黄盯着老李说.

像我?你,你这不是瞎扯?!在老伴咄咄逼人的注视下,老李竟有些慌乱起来.

想起小秦夫妇几乎是仓慌地搬迁远离他乡,老黄似乎找到了答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恨恨地对丈夫说.

什么怎么回事?老李有些无奈地问.

你和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老李答.

看着夜已深了.老黄想第二天再到小秦家去一趟,把事情弄明白点.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老黄一个人就来到小秦家,然而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门.还是邻居家的一个妇告诉老黄说,老秦两口去远门了.待问清老黄姓是名谁后,把留下的一封信交给了老黄.

信的开头就是一连串的对不起.然后就把事情的真像说了出来.小秦夫妇说,我们也是出于无奈.小秦被查出是无精症患者.可我们想要个孩子都快想疯了.虽然也想了很多的办法,但都没有结果,那晚看到你们夫妇用过的”东西”,也是鬼使神差就”收了去”,没想到就真的怀了孕.我们又是羞又是愧,还怕将来小孩生出来就会败露,那将怎么面对大哥大姐也?于是我们选择了离开…..

小秦夫妇在信里还说,现在他们生活的很好,儿子娶了媳妇,对小秦老两口很孝顺,并且媳妇马上就要生小孩.

请看在他们与老李夫妇有那好的关系的面上,请大哥大姐能不能放过他们.让他们一家平平安安地过下去呀?!

老黄看不下去了.回到宾馆她把信丢给老伴.看过信后,老李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事的真实.

夫妻俩傻坐在房里一天没有出门.最后,老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开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他们就离开了兰州.回到了家.

每当有老同事问起他们到西北旅游怎么样时,他们都会答,挺好,挺好!然而,他们的生活里却多了一分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