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宠物

□北叶

 

 

    城里人生活水平高，闲暇时间多，更主要的是有一份闲心，因此很多人家都喜欢养些宠物，像狗啊、猫啊、鸟啊等等。

    偶尔进城，看着人家牵着狗，抱着猫，遛个鸟什么的，心中总有几分羡慕和向往。

    如今，咱农村人生活水平也提高了，收种都用上了机器，农闲时间也就多了起来，突然就想学一回城里人，弄个宠物养着玩。

    想好想，但实施起来却很费脑筋。

    比如想养条狗，你必须养条名贵的狗，但这种狗不但价钱贵，喂起来也烦心，连狗食都没地方买。养条土狗倒是省事，但我们这儿土狗到处是，你即使养了，人家也只当你喂条狗而已，绝不会把它当宠物看的。

    养个鸟吧，又总觉得不是个味。城里人提个鸟龙遛鸟，总给人一种闲情雅致的感觉，一旦到了我们农村人手里，总觉着有些不伦不类。你想啊，我们身边整天是“众鸟高飞尽”，“飞鸟相与还”，“处处闻啼鸟”，你却提着个鸟笼到处转，别人的唾沫星不把你淹死，那指指点点的手指头也把你戳死。

    就这样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于是养宠物的念头也就渐渐地消去了。

    然而生活不是想出来的，它的神秘之处就在于，你想的却往往得不到，你不想了它或许自己又来了。

    正当我几乎忘掉了养宠物一事时，一天，上学的儿子却兴冲冲地跑回来，未进门就大喊：

    “爸爸、爸爸，看我给你带什么宠物来了！”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从小养活他到现在，我给他买的礼物无数，他还从没送过我一件东西。今天儿子是良心发现啦？是孝心突显啦？还是别有企图？

    不论怎样我还是快步迎了出去。只见儿子手里捧着一个纸盒。我问他是什么宠物。他却卖起了关子，让我猜。

    “小狗？”

    摇头。

    “小猫？”

    还是摇头。

    “小鸟？”

    又是摇头。

    “小兔？”

    再次摇头。

    “我的龟儿子，你告诉我不就得了吗。”

    “爸爸，你猜对了。”

    我好奇地打开他递过来的纸盒一看，原来是一只小乌龟。听说人家养的宠物不少，但还很少听说有养乌龟的。心里虽然不太高兴，但毕竟是儿子第一次送的礼物，还是欣然接受了。

    放哪儿呢？我们家既没养过鱼，也没喂过虾，压根就没养水族的器皿。

    “放浴缸里。”儿子似乎早已看出了我的心思，胸有成竹地说。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我们农村虽说也通了自来水，但供应却不正常，一般每天只放三次水。因此我们都要在来水时放一浴缸水，以备停水时使用。

    我就把小乌龟放进浴缸里。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怕羞，一进浴缸就立即躲到出水口处一块黑薄膜下面去了。

    儿子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瓶，说是喂乌龟的食物。没想到这龟儿子想得还挺周到。

    我于是又放了一些食物在浴缸里，然后悄悄地走出卫生间，希望小乌龟能早一点出来吃食。

    可是让人烦心的是，小乌龟几乎一星期很少出来活动，食物也没见少。起初我担心它会饿死，但到了第二星期它居然经常出来活动了。我就想乌龟的寿命都很长，哪那么容易死呢。

    小乌龟的胆量越来越大，有时竟把头伸出水面，瞪着两只小眼来看你。但我毕竟对这个宠物不太满意，它既不能抱，也不能牵，又不能遛，更何况是养在卫生间，所以我并不经常去关注它。

    倒是儿子，每星期放学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小乌龟从浴缸里捞出来，洗净之后尽情地玩耍。笑它笨拙但毫无结果的翻身姿势，笑它稍有风吹草动就把头缩进去的胆小，笑它两只不停转动而很可爱的绿豆眼……

    看着儿子那得意忘形的模样，我忽然领悟到，儿子送我礼物是假，让我给他养宠物是真。

    想到这我假装生气地走过去质问他：

    “这是谁的宠物啊？”

    “我的。”

    脸不红心不跳。

    我又加重了语气：

    “那我的宠物呢？”

    儿子忽然抬起头来，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我：

    “当然是我这个龟儿子啦！”

    ……

    ——的确。（北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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