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全国人民都热爱长城,它是中华民族的象征,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建筑。登长城就像看大海一样,是许许多多中国人从小的愿望。但我从第一眼看到长城始,就没再觉得长城是中国人的骄傲,而觉得它是中国人的耻辱。
没经过整修的长城,可以让我们看到长城的芯。里边是由碎石密集地摆成的,长城砖也粗糙。想想,有多少瘦骨嶙峋的祖先,衣不蔽体饥肠辘辘地,在肩扛手抬这些大手头,从山下搬到崇山峻岭间!
北京人习惯把没经过修缮的长城叫“野长城”。为啥叫“野”,难道和“家长城”相对?所以有广东的朋友在八达岭说,“长城装修得太假了!”也许是广东人普通话中的词不太准确,反正他把长城的“整修”叫“装修”。
这段长城大概被山洪冲击,而拦腰截断,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了。现在,它成了毫无行动能力的老妇,眼巴巴地看着耗子蚊蝇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没错,我的意思是,众多疯狂的登山者、摄影者、旅游者蜂拥而至。
这是敌楼,建于明代,看上去很精良的。比80年代我在东北老家住过的公房要好。在攀爬者的频繁入侵下,它在加速地倾颓残败下去。政府没有修缮的打算,中国长城协会雇佣个村民在山口阻拦一下,没有效果。
一味地防守哪儿是个办法?对外敌,不能举全国之力给以狠狠地打击,却在山上修围墙的以自保,是多么愚蠢与懦弱!中国人是愚蠢和懦弱的吗?最好的防范是无形的力量和勇气,而不是有形围墙如长城。
每次看到长城,我都感慨,为那些蝼蚁一样埋在长城脚下的芸芸民夫,也为统治者靠长城来苟且偷安的想法。我不知道,外国人看到长城时,除了嘴上赞叹中国人的伟大,是不是心里却很鄙视中国人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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