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晓明/文

近日,柴静的纪录片《穹顶之下》热播,试图在中国内地的网站观看,由于网络不流畅,无法连续观看,由此说明热播的程度之高。好在美国Youtube上也有《穹顶之下》的播放,花了100分钟,很顺畅地把《穹顶之下》看了一遍。
先把对《穹顶之下》内容争议放到一边,《穹顶之下》的确是一部高水平的纪录片,在100分钟了包含了太多的内容,并且片子的风格流畅,柴静主持水准一流,最到位的是,柴静自己既在内容以内,显示出母亲的爱,从超声波里让观众与她一起看到那在母腹中的幼小生命,孩子出生就要做全麻手术去摘除肿瘤,那是有生命危险的手术。她为孩子在雾霾中成长担忧,如果说那是在煽情,也是非常自然的煽情,她表达出人应该有的“自私”,她也在为自己和孩子的健康着想,她不只是在中国大众拍这部纪录片,也是在为自己和她的孩子所拍。
同时,她又是在内容之外的冷静的主持人,向观众介绍有关雾霾产生的原因、危害、措施的科普知识,还去做采访、甚至挑战一些被采访的对象。我这里强烈推荐柴静将《穹顶之下》送去参加奥斯卡的纪录片评奖,我认为《穹顶之下》有可能获得奥斯卡纪录片奖,《穹顶之下》比几年前戈尔的《不方便的真实》水平高,且预算少,100万元做成这样的纪录片,在中国、英国、美国做实地采访,简直是不可思议,而在《穹顶之下》里面也看不出任何的广告赞助。
在《穹顶之下》一片的内容上,我要主要谈谈在雾霾的治理上,尤其是柴静在片中涉及到的其他国家,包括英国、美国在雾霾治理上的经验和措施。我认为,在雾霾的现状和后果,柴静讲得非常深刻,又让人易懂,她并没有使用恐吓手段,讲出了事态的严峻性,这一部分内容是《穹顶之下》一片的强项,可在治理上却显得很弱,尤其是介绍在欧美如何治理雾霾上,忽视了两个非常重要的方面。柴静介绍了欧美、日本等发达国家都曾遭遇过雾霾,着重介绍了英国的伦敦和美国的洛杉矶,这两个城市都曾有过非常严重的雾霾污染,后来,两个城市的雾霾都得到了良好的治疗。
按《穹顶之下》一片,观众可以看到,治理这洛杉矶和伦敦城市的雾霾有这样两点。一是环保部门严格管理,二是在生产和消耗能源上做了努力。
柴静介绍,洛杉矶严格管理汽车的尾气排放。在片中,柴静跟着美国的环保警察在高速公路上给违章的司机开罚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没有装置环保设施的汽车从墨西哥开进美国,而汽车从中国卖到墨西哥。柴静在给观众一个比较,在中国,环保部门多么执法无力,而美国的环保警察有至高的权力。但柴静没有告诉观众的是,美国环保部门在执法,在他们与环保法之间没有政府,他们也不考虑关掉一个工厂会减少多少GDP,在制订环保法的时候,是要保护环境,还是要经济的增长,其博弈已经完成,因为各个方面都可以影响环保法的制订,美国《清洁空气法》由国会制定,那些议员代表了各个方面的利益。
柴静还到了伦敦,向观众介绍伦敦是如何减少煤炭和石油的使用,使用的煤炭特要全部清洗,油要用高级的。柴静用画面做了对比,早期的伦敦,发电厂高高的烟囱冒着烟,而现在的伦敦没有了烟囱,更没有烟雾,一位伦敦人正向柴静讲述如何减少了煤炭的使用。但柴静没有告诉观众的是,英国、美国等发达国家对于污染比如雾霾治理,生产能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发达国家产业的改变。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重工业比如钢铁以及环保成本高的从发达国家外移,也就是同一个时间,中国大力发展钢铁等重工业。也就是说,过去四十年,有烟工业移出发达国家,支柱产业转向无烟工业,而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则在大力发展重工业和制造业。产业改变是美国、英国等发达国家治理环境包括雾霾非常关键的因素。
美国经济学家迈克·曼德尔曾经提出“梯子”的经济理论,曼德尔比喻全球经济就像是一部“梯子”。梯子最下面的台阶就是附加值低的制造业以及其他低技术的行业,如纺织、制衣等;中间的台阶就是那些附加值较高的制造和服务业,如汽车、芯片制造加工;梯子的最上面是软件、金融、制药、高精电子、航空航天等等附加值最高的产业。“梯子”下面的经济体能不断向上攀升,在“梯子”顶端的经济体既然享受了更高的生活标准,就要有压力,更要有动力通过创新,并以强大的竞争力去向上增添新的台阶。我们也可以从环保的角度来理解这个梯子的理论,在梯子最上面的行业,也恰恰是能源消耗比较低的行业,而在下端和中端的梯子上,能源消耗更大,环境的代价也更大。
柴静在《穹顶之下》提到一些环保的措施,其中包括大家要节省能源,短距离尽量步行,不要开车等,那是感觉不错的措施,有利于环境保护,但不治本,柴静没有提到中国如何要通过技术革新,发展经济的同时也保护环境,也没有提到要在产业结构上逐渐改变。过去几十年,美国等发达国家不仅输出了有烟工业,而且在价值链上通过品牌、研发、营销、技术革新赚了大头。中国需要在这方面需下达功夫,要在曼德尔梯子上攀升,既能获取更高的利润,又能保护环境。当然,在现存的钢铁等行业也要严格环保措施,哪怕是增加成本,也是必须的,通过产品的价格让社会去分担环保成本。在短期内,为了治理和保护环境,也许要牺牲一些经济发展,可以调整在适当的程度,但长远上,在经济和环境上可以做到双赢,美国等发达国家已经有了先例。而环保法的制定上需要通过民主的程序让各方博弈,在执法上,更需要没有利益的纠缠,法有最后的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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