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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邢仪采访路遥母亲的日记

(2007-12-26 09:36:46)
标签:

文化

分类: 關於西安
画家邢仪采访路遥母亲的日记
邢仪油画:  母亲
  人的一生会遇到什么样的朋友,那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邢仪要画路遥,不是因为路遥写小说成了名人,而是因为他们相识多年的缘故。这是小说家与画家的缘分。
   我已经过了半百,回想起一路走过来交结的朋友,年轻时无意间认识,偶然相遇,能到今天还有关照往来的,那真是缘分。这个时候我们再交往,是一杯醇香的老酒。
 
转自:
路遥十五年祭   作者:李建军   出版社:新世界出版社

 

这个念头仿佛突然而至。

  起初,她以为这不过是不经意间的一时冲动,犹如流星划过天际,亮了,随之也就灭了,可是这念头从闪现的那一刻起,就固执地盘踞在她的心里,撵不走,挥不去,而且像施了魔法似的变得愈来愈烈、愈来愈冲动。她终于明白,这是一种涌动在内心深处的情愫的召唤和驱使。

  她想为一位老人画一幅肖像。

  这是一位令她感到非常亲近、非常敬重而又身世悲苦、命途多舛的老人。

  老人远在她曾经插队的陕北,她与她相识已二十余年。

  她是作家路遥的养母。

  画家邢仪被心中升起的这个念头弄得激动不已,她将这一想法告诉笔者,笔者与邢仪路遥两家是老朋友,又知道她将很快举办个人画展,于是说:“既然有了这样的创作冲动,那么,你的画展里缺了这一幅作品,无疑将是巨大的遗憾,我不知道哪位画家比你更有资格去画这幅画。”

  邢仪与路遥的妻子林达是清华附中同班同学,插队开始后,俩人一块到了陕北延川县的同一个生产队,后来又一前一后到了西安,日常里俩人都是对方家里的常客,她是林达最要好的朋友,也是路遥和林达从初恋直到后来十多年家庭生活的见证人。在林达的女友中,没有哪个人如邢仪这般长久而深入地介入到路遥林达夫妇家庭生活中。

  邢仪所认识的路遥,不是作家路遥,而是作为朋友的路遥,作为女友丈夫的路遥,也是作为陕北窑洞时那个朴实老妇人儿子的路遥。

  早在女友初恋时,邢仪便随林达去过路遥家,结识了那个养育了一位优秀儿子的母亲,从此,黄土地上这位母亲的形象深深地留在她的心里。1996年,早已回到北京的邢仪与丈夫偕儿子重返陕北,特意专程奔往路遥老家看望老人。山川依旧,草木相识,然而物是人非,土窑寂寂,儿子英年早逝,老伴也早在十年前故去,陪伴垂暮老人的唯有西天的残阳和长夜的青灯。

  此趟陕北之行,老人的形象更是深深地扎根于邢仪的心里,而且带有一种震憾人心的力量,邢仪在思考她能做点什么——为那位母亲,为路遥,为热爱路遥的读者,也为养育了一位天才作家的那片贫瘠而又丰厚的土地。

 

【画家日记】……又踏上了这片土地,又走进了这条川道,久违了这陕北的蓝天,这高原的风,阳光下黄土墚峁的景色是这样鲜亮,而背阴处的色彩又是如此柔和,陕北在粗犷的外表掩盖下,其实藏就着更多厚重的母性的本质……这是路遥早年曾走过无数遍的路,也是老人走过无数遍的路,路遥永远再不可能踏着这条路回来,老人还会守望在村头路口吗?

 

【画家日记】窑里光线不错,在靠近窑门的地方,我支起画架……老人有些喘,喜欢坐在炕上。就先画张坐在炕上的肖像吧,我凝视着那张脸,凝视着那满头苍灰的头发,那脸似乎有些浮肿,头发没有很好梳理,我突然信心不足,不知能否画好这幅画,能否画出我心里那种复杂难言的感觉……老人穿着一件揪巴巴的蓝上衣,刚见面时她说不知道我今天来,知道了就会把好衣服穿上,免得给公家丢脸。因为儿子是公家人,这会儿她又要换衣服,我劝住老人,在一种艰涩的感觉里挥动起画笔。

 

【画家日记】两天了,仍找不准感觉,画布上的形象难以令自己满意,只能把心中的欲望强压下去,先多画些速写吧……窑里老鼠很多,大白天就在人面前窜来窜去,老人说老鼠总欺侮她,夜里还要爬炕上爬到她的身上,记得1975年大年初二,我和吴伯梅来这里过年,路遥、林达和我们坐在炕上玩扑克,老人忙前忙后,为我们摆了一炕席的吃食,满窑都是我们四个人的笑闹声,那时这个家里多有生气、多开心啊……

 

【画家日记】今天有大收获,发现一个新角,速写画了几笔,我就感动了,当时天近黄昏,一转眼不见了老人,走出窑发现她正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棵老槐树下,面向村口大路,举目望着残阳从她侧后面方照射过来,她的脸影处在半明半暗之中,但那种期盼的神情仍清晰可辨,她身后的老树有种铁一样的质感,身下石头透出一种冰冷的气息,脚前撒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她在期盼什么呢?早先盼儿子放学归来,儿子去了大城市,盼儿子能回来看看她,可如今再也盼不来儿子的影子了,她已失去了盼头,也许她也不知道在盼望什么,但她仍是那样专注地望着村口……

 

 【画家日记】……听说路遥的骨灰后来被安葬在延大后边的山坡上,曹谷溪几次写信打电话,让我去延安,这次从北京直接来延川,回去时也许要经过延安……今天同老人告别时,鼻子直发酸,硬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来到这个地方,还能不能再见到老人,更不知道这些画会给别人一种什么感觉。其实,画的好赖,我觉得已变得不十分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了却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路遥去世三周年的时候,延安人把路遥的骨灰接回陕北,隆重地安葬在延安大学校园内的文汇山上,就是这所学校,曾在那个纷乱的时代,为路遥提供了三年宝贵的读书时光,就是这所当初连土围墙都是豁豁牙牙极不牢靠的简陋校园,却钢铁般巩固了路遥的文学理想,并赋予这理想以奋飞的翅膀,正是在这杨家岭旁文汇山前的窑洞里,路遥的名字才最初飞出黄土高原层叠连绵的山峦墚峁,开始为外界所知晓。

  母校骄傲地送出了自己的优秀学子,最终又深情地迎回了自己的学子。

  路遥永远安睡在母校的怀抱里,安睡在生他养他的黄土山中。

  而那位曾同样将儿送出门的母亲,却难以寻找到这份慰藉,她只能背依那棵老槐,永远无望地守望。

  在她七十五年的生命岁月中,最牵肠挂肚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的儿子——路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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