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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一部《铁梨花》在天津等四家卫视播出后全线飘红,迅速成为下半年全国收视冠军,好评如潮。富于传奇色彩、曲折跌宕、出人意料的故事情节,血肉丰满、性格复杂、生动鲜活的人物,无疑是它成功的最重要的元素。
《铁梨花》虽是一部以女性命运为主的年代大戏,虽被誉为“旗袍女皇”的陈数领衔主演的铁梨花获得众口一辞的高度评价,不可否认的是,剧中还有一个亦正亦邪、融“狼性”与柔情于一身的人物,同样赢得了良好的口碑。他便是军阀赵元庚的饰演者、著名实力派演员巍子。
提起巍子,人们马上会想到他在电视剧《笑傲江湖》中饰演的岳不群、《天下第一楼》中饰演的卢孟实和《红顶商人胡雪岩》中饰演的胡雪岩。深沉、儒雅、硬朗,是他给观众留下的深刻印象。上世纪九十年代,做为最年轻的国家一级演员、中国戏剧“梅花奖”获得者,巍子毅然辞去了北京人艺的公职,成为一名自由自在、随遇而安的个体演员。日前,在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时,巍子畅谈了走进《铁梨花》剧组的经过、塑造赵元庚形象的思路和感受。在他看来,多少年后,观众可能会忘记一部电视剧中的故事,却不会忘记一个成功的人物形象:“形象的魅力是最具震撼力的、也是最持久的”。
巍子:首先谢谢你的采访。按我的本意、本性,一向低调,拒绝任何形式的采访,也不参加任何形式的宣传活动。为什么这次有一个巨大变化呢?原因很简单:我喜欢《铁梨花》这个作品,这就足够了。
你问我怎么进的《铁梨花》剧组,其实我与靖宇早在十年前拍摄《笑傲江湖》时就认识了。他是该剧的执行导演,当时还是个小青年,跟演员接触最多,时间一长,我们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有一次在拍摄现场,我演的岳不群抖开一把扇子,扇面上用草书写了一篇《满江红》,我看都看不明白,他却站在我身后朗读起来。我“啪”地合上扇子,不料他却倒背如流。我当时一怔:“你平时就喜欢古典诗词吗?”“哥,唐诗宋词你随便点”,意思是他都能背下来。嗨,我发现这个小青年真是不一般,文学造诣不浅。于是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叫“文学郭”。此后十年,我们极少见面,只听说他当了导演,还自己编写剧本。
去年元旦,我在香港休假时,靖宇忽然打来一个电话,说他手里有个剧本,讲一个女人的传奇故事。我当时还挺犹豫,说你写女人的传奇找我干嘛?他说,哥,你先看看剧本再说。返京后,他把《铁梨花》故事大纲发来我看了一下,突然感到赵元庚这个形象是我从未遇到过的,非常具有挑战性。你知道,做为一个演员,最怕重复和雷同,以前演过的东西已经厌倦了,不想再重复自己。我常说自己走进了一个创作的瓶颈,一时钻不出来,缺乏创作激情。而《铁梨花》一下让我兴奋起来了。此后,我几乎每天给他打个电话,了解他剧本写得怎样了,演员准备选谁?为了等待自己心仪已久的角色,我把其他片约都推了。
记者:赵元庚是一个亦正亦邪、性格复杂的人物,骁勇,粗暴,霸气,老谋深算,又不乏柔情,讲究孝、义,是个矛盾的集合体。可以说,他的复杂性是近年电视屏幕上少见的。你是怎样理解和演绎这个人物的?
巍子:我特别喜欢听你这句话:赵元庚是一个屏幕上少见的形象。我们以往的人物形象,往往是单一的,平面的,缺乏个性色彩。直到近年出现《激情燃烧的岁月》中的石光荣、《亮剑》中的李云龙、《历史的天空》中的姜大牙,还有《士兵突击》中的许三多,才赋予传统的“好人”形象鲜明的个性色彩,才在屏幕上“立”了起来。N年后观众可能忘记它的故事,但人物形象忘不了。形象的魅力是最有震撼力的,也是最持久的。文学讲究形象,文学是人学,影视创作也不能背离这一原则。否则,人物不是“平”了,就是假了,粉饰了。这是我们通常最容易犯的毛病。
说到《铁梨花》,对编导来说,构思剧本时就想立起一个亦正亦邪、以“非正面人物”出场的男主角。对演员来说,就是要做“排除法”,比如我以往给人的印象是深沉、儒雅,这些性格上的特征,以及所有以往有过的表演元素,在赵元庚身上都要排除;而赵元庚身上有的,则必须强化。这个人物我定位为“狼性十足”的男人,从始至终都要把“狼性”做足。例如在表情上,赵元庚一发怒就瞪眼珠子,凶神恶煞一般,十分吓人;一说话就高声大嗓,令人心颤。有一场戏,为表现他的大嗓门,我与导演商量,把审判台与断头台离远一点儿,让赵元庚一出场,就用望远镜观察刑场,因为距离远,说话就必须大嗓门,人物的“狼性”初见端侃,其性格基调就确定了。
还有赵元庚想与太太们同房时,都是用胳膊一夹就走,动作非常粗俗,非常糙。让陈数饰演的五太太落座时,也不是拍肩膀搂腰,而是从脑顶上“吧唧”一拍,坐!为了与“太太”们形成默契,我曾在演员碰头会上与她们打招呼:你们都是我“太太”,又是女士,我本应处处关照你们,表现出绅士风度;但这部戏里,赵元庚很粗暴、霸气,动作很糙,希望各位多多包涵,多多理解。结果表演时非常到位,没有一个“太太”嫌我手重、动作粗。
记者:我觉得你与张少华饰演的“猴娘”的母子戏特别生动、特别精彩。赵元庚做为一个狼气十足的军阀,对太太,对部下都非常粗暴,唯独对她的母亲唯命是从、毕恭毕敬,是那个时代典型的大孝子,动不动就给他老娘请安、下跪。尤其是昨晚我看的一场戏,赵元庚要出征打日本鬼子了,母亲心疼儿子,说你也不照照镜子,头发都白了,60多岁了,还用你上前线吗?那种儿子对母亲的大孝,母亲对儿子的怜爱,表现得淋漓尽致,令人动容。
巍子:是的,我就是要寻找一种恰当的方式,来表现赵元庚的铁汉柔情,表现他人性中的某些矛盾对立的方面。以往演母子关系,总感觉假,说的也不是人话。《铁梨花》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在生活真实的基础上,生动再现了母子间的亲情。
首先从演员选择上就要打破以往的思维惯性,一演大宅门的掌门人,就得富态、滋润,我偏要找一个不像我娘的娘、一个干瘦干瘦的老演员来演我娘,所以就向导演推荐了《丑娘》中那个“丑娘”,当时我还不知她叫张少华。而导演早就敲定了张少华,真是不谋而合!
其次在表演上,铁血柔情,还不是一般人的“柔”,还得用“狼性男人”的特有方式来表现他的柔情,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例如赵元庚给老娘请安、跪拜,这是导演的要求,符合那个时代的封建礼数;从我的表演来说,光跪拜还不行,我还设计在娘床底下放一个榻,请安完毕,我不是一把将娘搂在怀里,就是坐在她脚下。如果是在院子里,我跪拜完了,就一手把娘抱起来,大步流星地进屋抱回榻上。乍看,我们不像母子,但演起来总是特别般配,非常亲近。还有娘死的那场戏,把母子深情演绎到了极致。栓子为抢“鸳鸯枕”打了奶奶一枪,老太太奄奄一息,还睁着眼睛等儿子,不见儿子不咽气。儿子回来抱起母亲,老太太最后说了一句:“娘怎么样,有两子下吧?不见你不咽这口气!”说完倒在我怀里。这时你会觉得,这种母爱太深沉、太可爱、太感人了。
巍子:我特别同意这句话。一个可爱的人一定是不完满的,有缺陷的,否则就不是一个真实的人。包括古典文学名著中的人物,鲁智深,武松,李逵,都是人们崇敬的草莽英雄,他们没有一个是完满的。
记者:塑造赵元庚这个人物,在你的表演生涯中,应是一次突破吧!
巍子:对。我的同行,包括一些老艺术家看过之后,都给予很高的评价,感到他们熟悉的巍子,在《铁梨花》中好像变了一个人,从表演风格上有一个质的转变。
记者:《铁梨花》的创作过程一定很艰苦吧?
巍子:苦是必然的,关键看苦得值不值得。创作过程是痛苦的,条件往往是恶劣的,但内心是满足的,痛并快乐着。我们这个创作集体气场非常足,创作非常愉快,导演充分调动了每个人的创作积极性,整个拍摄也挺顺,有时好像有天助神佑一般。投资方大连天歌传媒有实力,创作态度严谨,讲究品牌效应,这些,都是我们成功的保证。
记者:今后你还期待创造类似的角色吗?
巍子:一个好演员,总希望不断接受新的挑战。我希望今后能遇到与《铁梨花》反差更大的角色。雷同的剧本手头有三、四个,我都没接。演员一定要清醒,有选择的权利,不能盲目跟风。
记者:你说过,最大幸福是自由,所以你辞职当了个体演员,随遇而安,淡泊名利,为人低调。
巍子:因为经历得太多了。以前我是一个非常听话的、容易被条条框框约束的人,结果我发现自己过得特别压抑,不爽,家庭生活也缺氧。左思右想,像我这样个性的人,要么承受,要么放弃。我选择了放弃。我也给那些想选择自由的人一个忠告:你首先必须学会在寂寞和孤独中去承受;没有这个承受力,千万别扔了铁饭碗。
记者:能谈谈你的爱子吗?听说他最近又拍了《日照重庆》?
巍子:我是希望儿子,把手伸出来对所有人表示友好。手心向下,去帮助拉扯别人;手心不能向上,想我我要什么东西,没有,有的都在社会上,自己去争取。男人,缺什么都不能缺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