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和小说,虽然电影源自小说(或剧本),但对于观影者来说,两者像是情敌。很多电影,人们是心中带着小说去看的,而很多小说是脑中残留着电影影像去看的。前者总说电影没小说精彩,似乎在彰显自己对小说已十分熟悉理解;后者看书时总在寻找跟电影里片段相似的章节,再次在脑中形成影像,像一个拾荒者。
2004年的时候,一部《狼图腾》疯传后,各大书店有关狼性的书籍铺天盖地,理性的人们能把狼性跟企业管理、团队建设、创业等关联起来,借此长篇大论的分析了社会性、人性(还好没分析性),让大家学会怎样像狼一样去猎杀。由于对教人如何急功近利这一类暴发户专业书的反感,追本朔源导致《狼图腾》这书至今未看。因为,成功和失败相比,后者更容易复制,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失败便是成功。
最近电影《狼图腾》上映,听说是文革时期两个知青在草原的经历,由于对这段遮掩的历史比较好奇,决定一看。因为遮掩的历史,久而久之会变成野史,要命的是,相比正史,人们总是对野史更加感兴趣。由于没看过小说,这次看电影心中无剧透,座位又靠前,整个观影过程中代入感极强,导致旁边一位观影者一个半途而废的喷嚏,演变成一只狼开始嚎叫的前奏。
1967年,文革第二年。故事开篇,交代了时间,紧接着天苍苍,野茫茫,广袤草原展现在眼前,显得平和而又富有生机,这番景象跟当时的社会状况截然不同。草原的牧民之间,毫无阶级,唯一敬畏的就是他们的腾格里,因此通篇没看到什么阶级斗争,这是草原的白天。狼为了生存,开始捕杀黄羊,团队配合默契,同时把猎杀的黄羊储藏在雪湖里,整个过程狡黠残酷,这是草原的黑夜。这样的白天黑夜一直交替进行,从未颠倒。直到外来者把雪湖里的黄羊一只不留的刨走,这个白天黑夜的交替打破了。因此,狼和人的斗争拉开帷幕。
主人公陈阵,从一开始对待狼遇到就绝杀的认识到最后对狼性的痴迷,并养了一只小狼。但狼是无法驯服的,片中陈阵被自己养大的小狼咬了,直到最后小狼得到自由,遥望陈阵,随之奔向远方。自由、勇敢、不屈服,也许这就是狼性,片中毕利格老人说过:狼是战士,要把它变成奴隶,是对腾格里的侮辱。在绞杀狼群的过程中,两只老狼被逼上悬崖,一只跳崖,一只将自己掩埋在洞穴,让我感到很震撼,这和片头因为一台收音机被收买的人形成强烈对比。
故事的精神主线是一个生于草原,了解草原的老人——毕利格。他知道雪湖里的黄羊要留一些给狼,从而避免它袭击牧民的羊群;他知道草原是有生命的,狼消耗的是黄羊的生命,而黄羊消耗的是草原的生命;他知道狼群的习性,捕食技巧,也知道猎杀不绝的道理;他敬畏腾格里,却无法阻止外来人对草原的破坏;这是一位随性豁达的老人,同时懂得感恩,游牧民族一生都生活在草原上,猎杀食肉太多,直到死后也实行天葬,以肉身回馈草原。我不得不给这位懂生态平衡的老人点个赞。
以包顺贵为代表的外来者,深受当时社会主流思想的洗礼,遵从的是人定胜天的信条,无视了大自然法则,开始绞杀狼群,过度开发草原。这和牧民的牧羊犬相似,总在维护着某一种权威,不分对错,必要时快刀斩乱麻。
最终,小狼像个战士奔向远方,牧羊犬作为一个凶猛的奴隶,却只能蜷伏在主人的脚下。
2015年的电影,一部教人怎样与自然相处的电影,让我为错过2004年的这部小说感到遗憾,在之后的阅读中,我又无法避免的成为一位拾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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