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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有个读者朋友从深圳来看我，见面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屈默，你在《男女那点事》中对爱情和婚姻分析得头头是道，那么请问你一个问题，你给自己的婚姻打多少分？

    这位读者朋友很狡猾，她给我出了个难题，如果我给自己打高分，她肯定怀疑我作弊，男人那点把戏，有几个成熟女人会当真？如果我给自己一个不及格，她就会陷我于不义，你不是天天教导我们要如何处理男女那点事吗，你咋自己也难逃婚姻的困扰呢？尽管如此，我还是对这位拿澳大利亚博士文凭、教授日语的学者朋友的问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曾经在一次座谈会上调侃，当下的爱情，不再有鸿雁传书的相思之苦，也不再有洞房花烛的羞涩，男女之间的那点陌生感，仅仅只是一张床的距离。事实上，在现实生活中，男女相见，即便是初见，也不再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了。常见的爱情桥段是，两情若是相悦，要么网上见，要么床上见，简单明了，直奔主题，少了大花轿时代的那份神秘、神圣、浪漫的色彩。被无数文人墨客歌咏过的爱情已经堕落如此，那么被人喻为爱情坟墓的婚姻又能引起多少美好的期待呢？

    今年“情人节”，有家报纸的标题就叫：“那些花儿一朵也没有回家”，读着令人感伤。现代人忙，忙得谈爱情的时间都缩短了，谁还有闲心为婚姻送上一朵玫瑰？在我看来，真正需要过情人节的应该是结了婚的人，但令人遗憾的是，大多结了婚的人都在为生计忙碌奔波，即便是有点闲情的，也没多少激情与左手摸右手的那个人在烛光下，在浪漫抒情的音乐中看外面的风花雪夜。事实上，在很多人眼里，现代婚姻简直就像扶不起的阿斗，看起来神圣，实质不值一提，即便是让旁人羡慕的所谓幸福婚姻，也大多是在伪装。

    我曾采访过一对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夫妇，他们的婚姻被世人树为楷模，几乎年年评为模范夫妻，上报纸、上电视，都是相扶相依，令人感动，让人羡慕。当我跟这位教授混得可以举杯交心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袒露心迹：屈默，不瞒你说，我和老伴已经分床近20年了，我们已经没力气争吵了，同时为了维护那份虚荣，我们在世人面前是相敬如宾，我们在家里却是相敬如冰。其实，我对这对道德模范夫妻的婚姻真相并不觉得惊讶。很多令人羡慕的婚姻，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幸福。真正幸福的婚姻肯定是有的，但绝对不是爱情剧渲染的那种相濡以沫相守一生。在现实生活中，没有什么夫妻是可以天天相敬如宾的，吃五谷杂粮，都做不了杨过和小龙女那样的神雕侠侣。所谓幸福的婚姻，在我看来，其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清醒的思考，但需要糊涂的活着，包括对伴侣的任何缺点，需要装糊涂，更需要容忍。我理解白头到老的意思是，相识了3天，相爱了3个月，吵了3年，忍了30年。

    这就是我对婚姻的理解和认识。那么，回头再来看看那位读者朋友问的问题：你给自己的婚姻打多少分？我问过周围很多人，你给自己的婚姻打多少分？十有八九的人都这样回答说，咳，五六十分吧，凑合着过呗！既然全国人民大多凑合着过，我又岂敢脱离群众，与人民为敌？不过，婚姻那道难题，即便是智者钱钟书先生，在《围城》中也没能给出秘方。自己觉得幸福就好，何必在意打多少分？读书时代，那些考试得高分的，走入社会未必都是赢家，反倒是那些成绩不好分数不高的家伙在呼风唤雨。所以，我认为还是不要答案的好，因为未知，才会期待，如果把婚姻弄得一点悬念没有，那谁还愿意结婚呢？

    难得糊涂。这才是人生至理名言，生活的最高境界。

2008年10月6日屈默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