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生涯(3)
我插队的地方距苏州不过四、五十里水路,摇船却要近一天的时间。那个地方,用现在的眼光看,应该算是“苏吴熟、天下足”的鱼米之乡了。偏偏我插的生产队特别穷,一个男劳力做一天的工分是10分,而年终核算下来,1分工分值人民币3分3厘,也就是说,一年如果天天出工,可挣3650个工分,折算下来就是100元多一点。而公社里好的生产队,一个工分最多可值10分,一年就有360多元钱,抵得上城里一个青工的收入了。最早的时候,确实也十分羡慕,因为毕竟一样干活,钞票却相差这么大。
每天上工,由生产队长派活,收工前,记工员便记下每个人的出勤。我那个队,大大小小130多口人,70多个劳动力,大体分三类:男人、妇女、小孩和老人,一般情况,队长就按这三类派,特殊的生活则点名。一开始,我俩基本上干老人、小孩的活,慢慢的便自己争取干男人的活,但这已是后话了。有一天晚上,队里开会,说是评工分。采用的是“自报我评”式的“大寨评工分法”,就是自己先报,几等几分,然后其他人表态,行不行。社员们大多习惯了这一套,进行得不慢,轮到我俩,大家都不吱声了,队长就说了:俩位知青同志,刚来,还不熟悉,根据上面的政策,要照顾,提高一个等级。大家都赞成,我们也懂,便说不好意思。实际情况是,男人的基准分为10分,根据生活的技术和轻重,增、减1分,妇女为8分,小孩、老人6分,最后我们评得9分。
前面说过,我们是个穷队,社员的生活怎么过呢?大致可分成三块:一是口粮、菜油、稻草,队里按照政策按人头分配,此外逢年过节以及农忙,还有少许借支(比如每人1元,或者大人2元、小孩5角),到年终结算,缺了就算欠生产队的,称为“透支户”,我们队里90%以上是透支户,这一块是确保生活的根本;二是“粪钱”,人粪和猪窝(猪粪),全部由生产队收去,队里每月结算,发给现金,这对于农家是一笔很重要的钱,用以日常开销;三是养鸡、养猪,养鸡主要生蛋,去代销店换盐、火柴、煤油等,猪一般家庭一年养一头,用精糠(米糠)和草糠作饲料,养到百把斤,或者卖掉,用作过年开销,或者杀掉,用来过年和解决全年的肉食。其实,富队也是这样,只不过不当“透支户”,年终分红时还能多一点钱。
这样算下来,我自然成为生产队里的“富农”了(每月家里寄来10块钱),社员遇到难处,比如看病、来了亲戚等,会向我借个一块、两块,但借的人和次数确实不多,而且哪怕时间再长,也不会赖账。
我们很快便融入了这里的生活环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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