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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粲同学

(2011-07-14 16:5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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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少年

情感

分类: 同学少年

我一直认为师大的正门朝北而开。

我当时就知道我的方向错了,但却难以矫正过来。时至今日,无论如何努力,只要一踏入师大,我马上就感觉天旋地转,不辨东西南北。但所有这些,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温粲住在我隔壁。

那时的温粲相貌高古,瘦高而背略驼;他的头发微卷,但脏而乱;他的眼睛近视,故时而迷离。我已经想不起那个时候我和温粲为什么会建立起友情,但有那么一段,我和温粲真的曾经形影不离。虽然曾经形影不离,可我依然想不起当时我们探讨过什么话题,甚至我也想不起作为朋友的我们,曾经一起做过什么事情。仿佛那段友情就像涟漪,虽然在不时晃动,但当我定睛之时,那涟漪却四散开去。

但温粲显然不能认同我的这一说法,他有时会低声说,怎么会没有一起做过什么事情呢?譬如,有一段我们两人经常去学校的花房转悠,你真的忘了吗?

我知道师大有花房,就在我们教室楼的一侧,但对于和他一起去花房转悠的事情却没有一丝印象。我不喜欢花草,既然我不喜欢花草,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去学校花房“转悠”呢,并且是“经常”?

但我知道,温粲说的一定是事实,因为我记起了花房姑娘。为情欲驱使的温粲,当时一定有足够的理由拉着我“经常”去花房“转悠”的。

后来应该就是温粲一个人去花房“转悠”了吧。因为据说不久之后,花房姑娘曾经到宿舍找温粲,当着若干室友的面,她半是撒娇半是故意,说经常帮温粲洗内裤。至此,我才明白,当时我和温粲的友情为什么一下子就没有了下文,原来他是躲起来让别人给洗内裤去了。

倒是有一件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师大中文系刚刚开始招生,整个学校弥漫着莫名其妙的文学情绪——文学成了文青的通行证。譬如光夫同学,就曾充满委屈地问我:“我的诗写的还不错吧,为什么没有女孩追我呢?”要是搁在今日,我一定会对光夫的想法大加嘲讽,但那个时候,我却会和光夫一起困惑:是啊,这人的诗歌写这么好,为什么就没有女生过来追呢??可是温粲对于光夫的诗歌却不屑一顾。他曾经在教室后墙的板报栏上对光夫公开发难,大意是说,光夫的诗歌矫揉造作且故作高深,难称好诗。什么是好诗?温粲的诗就是好诗,因为温粲的诗明白晓畅,大雅似俗。温粲大义凛然,一副真理在握的样子。我不知道这篇檄文是否对光夫构成伤害,但当时很多同学都记住了温粲檄文中的一句话:“不像我的诗,一读就懂。”温粲和光夫同居一室,其他宿舍的同学显然对此不便过度解读,但我们都被温粲的真诚打动。

毕业时,温粲的身体似乎已不大好。不知中了哪门子邪,他选择去了一个大山深处的兵工厂,带着他的花房姑娘,从此杳无音讯。

很多年之后,温粲突然来到我工作的城市。他眼窝深陷,一身憔悴,但精神矍铄。他兴奋地对我说,他考到了我所在的城市读研。

我们坐在湖边聊天,他讲他在那个兵工厂子弟学校的往事,讲他的抗争与奋斗,讲他的工作与艰辛,讲他的生活与消沉。我问花房姑娘的情况,温粲发自肺腑的说,今日考研成功,全是她望夫成龙的结果。温粲说,在穷山恶水之地,人难免认命,难免随波逐流。有一段时间,他不问世事,沉迷于麻将或象棋。花房姑娘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只好使出杀手锏,只要温粲出现在牌场或者棋桌前,她一定会匆忙赶到,一只手掀翻牌桌或棋桌,另一只手指着温粲的牌友或棋友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孙子把我们家温粲都给耽误了!”

一来二去,温粲被迫自绝于人民,因为再也没人敢和温粲下棋或者打麻将了。温粲走投无路,只好从良,弃暗投明,备考研究生。

当时听得我热泪盈眶,幸亏是晚上,夜色掩盖了我的泪光。从此之后,“花房姑娘”的形象在我心中日渐高大,后来再见之时,我视之为嫂,执小叔子礼。

温粲来读研,意味着那边就丢了工作,本来全家就靠他一人的工资,加之当时孩子尚小,来读研的温粲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温粲一边读研,一边在外代课,并且还承包了某个培训学校的小卖部,生活慢慢就不显得那么紧张。温粲说,日子比他上班时还要好些。

尽管半工半读,还要经营小卖部,但温粲的学业依然优秀,所写的一篇论文甚至赢得了所在大学校长的垂青。

一人支撑一个家的温粲,学业优异的温粲,自强不息的温粲,在一定范围内成了传奇,在女生眼里,甚至成了寻找男友时的最佳样本。

毕业后,温粲去了某师院中文系任教,之后我们联系渐疏。但他的消息依然不时传来:他拿到了博士学位,他获批了国家社科项目……

去年,我参加外甥的婚礼,外甥和温粲同城。提前一天赶到的我直接去了温粲的学校。温粲在校门口接我,长久的友情加之疏于问候,让我们两个都有些手忙脚乱。

温粲坚持带我去了一家生意兴隆的饭店,温粲坚持将菜点了满满一桌子,温粲坚持我们两个都要放开喝……

温粲说,他在城市的新区买了一大套房;温粲说,他老婆有了正式工作;温粲说,孩子成绩优秀;温粲说,有人给他送礼了,是一件酒,那酒不错,还特意给我留了两瓶……

兄弟相对,如同梦寐。

我忘记了那晚我们喝的是什么酒了,但那晚的酒香却似乎一直在唇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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