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子
人生若如初见

  李迎兵/文

人生的旅途中，有许多偶然性。熟悉和陌生只是一种状态，有时二者之间是在转换的。有时，你和某个人的关系，更多缘于一种内心的交集，缘于一种情感的共鸣。

你不迟不早，走得快慢，你所选择的时间和走的路段，你在向前还是向后。而还偏偏就是他（或者她），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在命运的演化中，活动变人形，所以也就有了这人生的奇遇。人生大舞台，舞台小人生，你方唱罢我登场。人生大戏里，反反复复留在记忆里的，最终还是停留在初遇时候那灿烂的一刻。回眸一笑百媚生，说得就是这个初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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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歌的纪实作品《只有香如故》展现了活跃在民国时期的著名武术家万籁声祧妻陈静芳的坎坷一生，其中两人之间的爱情和婚姻深深打上了时代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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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19岁的陈静芳（当时还叫陈其秀），刚刚在永安体育师范学校做事，就与万籁声不期而遇了。63年后，陈静芳仍然能够记得万籁声当时穿一身深灰色的西服，足见初遇的那一刻，他们内心已经有了情感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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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芳的外祖父是旧清举人，做江苏泰兴县知府。陈静芳从小在外祖父家长大。9岁那年，外祖父去世，随即与父母到了河南郑州，后因战乱全家被迫到湖南衡阳。她又随父亲到了江西，之后，又上国立音乐专门学校。陈静芳所有之前的这一切，似乎都是为和万籁声的相遇做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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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时开始，这粒情感的种子就深深扎下根来，一直影响了陈静芳一辈子。而万籁声之前在北京国立农业专门学校一边上学，一边跟着武术家杜心五（曾担任孙中山的保镖）习武，后来一直为中国的武术事业奔波着，辛劳着，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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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所有爱情的美好都是驻留在初遇的那一刻。很多的经典故事，都无一例外地贯穿着这一主题。在美丽的华清池畔，唐明皇李隆基初遇杨玉环。美人的回眸一笑，立马让六宫粉黛颜色全无。贾宝玉初见林黛玉，说：这个妹妹何曾见过。杭州西湖，白素贞初见许仙，急雨中借伞同船。祝英台在杭州书院第一次看到梁山伯，她叫他：“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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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初见时的美好，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磨蚀。虽然，日子一天天过，过往的场景也渐渐不再，但林歌笔下的女主人公陈静芳，却是那么让我感动。初见时的情感交集，到头来也许会再次分开，甚至由于时局的突变，主人公的命运大起大落。在这种时候，选择有时确实是让人觉得十分无奈和伤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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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西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人世艰难，命运多舛。人世中，偶尔的某个院落，偶尔的某个街巷，偶尔的某件礼物，都会勾起你诸多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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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这般无情，一个出身于大家闺秀的旧式小女子，却是这般执着，这般坚强。过去毕竟真真切切地发生了。他就在你心里不远不近的地方，爱着你，牵连着你，也折磨着你，影响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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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歌对我讲起这个叫作陈静芳的老人刚刚离去时的一些情景。那种力透纸背的真切，那种矛盾交织的炼狱，已经把那些过往主人公的表情在纸上清晰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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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世有代谢，往来几千年。快意人生是人们的一种追求和向往。可是，人走如灯灭。林歌向我讲述送陈静芳老人火化时的细节时，不无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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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歌认为，生命的价值，只是在后人的记忆里，更确切地说，是活在后人的文字和影像里。正因此，明白事理的陈静芳老人才认真地活，认真地爱。这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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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林歌的《只有香如故》，我一直都有这样的一种感觉，陈静芳老人其实依然还活在19岁时和武术家万籁声初遇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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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初遇的美好感觉一如四季如春绽放的花，热烈，温馨，自然，真诚，清澈，美好。

人生若如初见，陈静芳老人一直在艰难中充满着爱的信念，活得那么执着，那么平和，那么有尊严。

“莫恨香消雪减，终须信：扫迹情留。”“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是香如故”，那种味道，一直弥漫在天地间，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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