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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时候,我故意放轻脚步,估计段老还在午休,便悄悄地在小院子里观花赏奔。没想,无意间一瞥,我看到段老了,他正在书房写着什么。每写一笔,仿佛所有的体能都将透支,但段老自始至终将三颗饱蘸他情感的大字写完,这才微微仰头,看看窗外的花红叶绿。 屋外是拆迁大队的挖机声,薄墙之隔,这室却有一种非常祥和的宁静。我喜欢这样的场景,墙上是经得起岁月推敲的感情照,桌面是不经意泼洒的茶渍,来不及浣洗的杯盏,纸张与烟灰...... 与百岁老人坐在一起,什么都不用说,翻看着他摞得很高的奖状与作品集,我觉得五十岁,真的还很年轻。红尘起落,人心沉浮,只有书写能教人像一杯茶安静。 这是一个快捷与速朽的年代,最好的交流从一杯茶开始。带着滇红杂志的某种意图,采访之前是有些犹豫,但一谈到滇红茶,老人便翻开民国22年的账本,历数家中的生计与一杯茶有关,他与冯绍裘的交流,也是从一片茶叶开始。 老人祖父就是种茶的好手,家里的茶地在东扁的山上,小时候在茶地里的嬉耍打闹还记得颇深......在教育科任职,下班之后他会帮家人打理茶铺上的生意。由于与冯绍裘先生有缘,老人家差不多是第一个学会做红茶的公职人员,土法上马的烘焙,现学现做的茶品,每年都是这样的经营殷实了其实很清贫的家底。
说到茶,老人马上便说起民国23年的顺宁茶行,那可是个全城为茶忙活的年代,书院街、太平街都有专业的茶叶市场,大茶商童叟不欺,小茶贩公平买卖。听着听着,我似乎看见段老了,对襟马甲,面带微笑,正帮着妻子收茶,收益经过算盘,就是当天的亏盈。 那双学会折笋叶的手,那双把算盘拨得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手,现在陷在墨池,被一支笔牵着,走过了百年。 有些情绪的抒发,适合以呐喊的形式表达;有些感情,则需要笔墨演绎。前者如抽刀断水,似是解气,却始终未能突围;后者像喝闷罐茶,就是那一抹香可以疗治暗疾。 研习书法的路上,总是挤满旧伤未愈的凡夫俗子,最好的书法就是没有最好,所以,有些自鸣得意的所谓大成,不过是目中无人的自欺。 想不到老人还是当年顺宁实验茶厂征地的有功之臣,彼时他以茶农与公职人员的身份,从不同角度给被征地者做思想工作。而一天劳累之后,他又会坐在冯绍裘先生的制茶培训班,聆听一片茶叶与一门大炮的关系。 老人经历了人力揉茶机、水拉机时代,一片茶带着他跋山涉水。人生如一片茶叶,每一个段位都有对应的岁华与锦年,值得慢慢回味。 百岁的段老,向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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