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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一份年礼
周末母亲打来电话,问过年回不回家,我心里好笑,漫不经心回答,早着呢,到时再说吧,说完挂了电话,心想,老年人真是多愁善感,总是把一些简单的日子弄得这么紧张,生活一天一天地继续,工作一天一天地堆积,过年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
出门时走过门前的镜子,不经意的看到自己的头上有几根白发,用手捋了捋,再细看,竟有些伤怀,依稀在黑发之中,那一根根的白发分明是有盎然成长的趋势,我怔怔无言。
岁月不等人啊,回想母亲的电话,再看看墙壁上的日历,突然明白真的又一年了。没有一丝感觉,没有一丝征兆,一切都在忙碌之中那么平静,那么从容。
出来工作有二十来年了,二十年中回家陪父母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二个月,因为离家比较远,也因为工作的缘故,逢着节假日回一趟老家,呆不了几天,就逃也似的跑回来,而且总会有一些合适的理由,不是不愿意陪伴亲人,而是心里头牵挂的太多。
同事有时会红着眼睛感叹说,真的很想回去,永远陪在家人的身边,尽一份心,其实谁又何曾不想,只是我们更多的选择了自己个人的生活,在这远离家乡的大都市里,忙碌地谓之奋斗着,甚至都忘记了那一方故土里还有一群人在时时刻刻为牵挂着自己,而我们却从来无心领会,无意感受,虽说只要一个电话,一句的问候,仅就是这样简单的礼物,足可以令他们格外的开心,分外的欣慰,但是有时我们却真的做不到。
想起离家出来的那一年,在衣衫袖裾之间猛然要跨越到千里之外,父母一路含泪相送,为一双鞋垫一遍又一遍地叮咛,记住晚上拿出来晾一晾、有太阳的时候拿出来晒晒,记住脏了要刷一刷、太脏了一定洗一洗,我心里很烦,我不知道这重复的唠叨在送别时有什么价值,有多大的意义。我踏上列车,隔着玻璃窗与他们告别,我在想“父母在,儿不远游”,虽说是过时的古训,但却有一份天然亲情镶嵌在其中,这种送别的场景,无论是身在其中,还是过往观看的行人,都会产生出一种依依不舍的情绪,我在感受中感动。在列车启动的时,父母慈祥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似有千言万语一时不知如何说起的急切,但直到列车走出很远,我听到紧追着列车的父母还在大声重复着,一定要记住晚上把鞋垫要晾一晾啊,那一刻,我心中难免有些空落,我难以理解一双鞋垫在父母心中有多重要,虽然我知道那是母亲在灯下为我一针一线缝制的。
有一年过节回家,骑自行车外出串门时没有带手套,母亲不放心,追到门口摔了一跤,我急忙回身扶她时,她若无其事其事地站起来,将粘满灰尘的手套塞到我手中说,天冷,戴上。为了我那一双已而立之年的手,为了那一双手套,母亲巍了脚,三个月之后行动才方便起来。类似这样在我看来都是无足轻重的鸡毛蒜皮小事,在父母那里总会被当成一件重要的大事。
每次给家里打电话,母亲接完父亲还要接着说几句,有一次父亲到邻居家没接上电话,母亲说,晚上再打一个给你爸吧,我让他等着,我说行,到了晚上因为有事,竟把母亲的交待的话给忘了,后来听母亲说父亲那一晚没有睡觉,半夜无法入眠时对着电话说,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没有回家呢,其实每次通电话也只是几句闲聊,虽寥寥几句,却也成了他们无限的思念,离家二十年了,不曾发现原来自己永远是家人一线执著的眺望。
想一想这些亲情细节,有一种铺天盖地感动,幸福有时也很痛,有泪水突然间要涌出,也就是这一瞬间,我懂得了泪水的分量。
日子象流水从身边静静淌过,留下许多记忆的痕迹,唯独那些至亲至爱的人,那些总感觉繁锁细碎的叮嘱,总是在有意无意地被忽视,虽然知道父母的爱是无私的,是无价的,是生命的一点一滴煎熬和凝聚,虽然也知道唯有这份爱永远是我们成长过程中不断的积蓄,无论多久,无论多远,都不会退色、都不会改变。
可以说,我们是父母一生的牵挂,父母亦是我们拼搏的不竭动力。也许,我们在外蹒跚走过的坚强身影可能给予父母一些精神支持,我们在披星戴月之下那颗不安于现状的心,也一样来自父母的力量。现在看来,我们总是在拼博中希望事业有所成就,为的是给家人一些交待,然而在平凡庸碌的工作生活中,究竟能给他们什么,认真想一想还真的说不出,想来一个简单的心愿也是生命中一份莫大的奢侈。
其实,每个父母对儿女并不会有太多的期望。在他们心底,不曾期待我们拥有炫耀财富,或是事业的出人头地,他们只希望,我们有美满的家庭,幸福的生活,衣食无忧,平平安安,这就是他们最大的满足,可能我们一时不能理会,但我们知道,在父母的眼里,我们总是孩子,如同在孩子的眼里,父母总是父母一样,有一天我们也会重复这样的过程,这样锁碎的细节,一代代,延续这至纯至真的爱。
又是一年的岁末,又是一年贺岁,我们给父母备一份什么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