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随记

      王威廉

这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封禅
天音杳不可闻或许大音希声
此刻谁再追问山峦的年龄
已然失却了无从把握的意义

有关山峦的阅读令人费尽心机
亦无法忘记历史的疲倦
我站在这座久负盛名的地脉隆起
能否不再苦楚于人生的刻度

既然抒情变得形迹可疑
那么这隆重的冬景就显得饱满而自足
眼睛多余一如塌陷的岩石断层
永远拒绝了彤云中的庙宇神仙

或许悲壮就是这样来临的——
只有无人才能剥落符号的油漆
无人才谓大美
可无人的大美不属于你我
不属于尘世

惟天在上
万物屈居其下
登峰造极只是让天显得更加高邈
那些人渺小如过路的季风
足底都不能沾染几许千年的尘埃

我带走了一块泰山的岩石
只能证明我比风更加惧怕虚无的内核

                        2008.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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