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85年,我在圆明园诗社,通宵碴诗拼酒之后,一帮诗人在清晨的薄雾中暴走,饿!寻找早点铺。走着走着,猝然一股冲动,众人突然高歌阿伦·金斯堡《嚎叫》的开篇——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被疯狂毁坏,饿着肚子歇斯底里赤身裸体,拂晓时拖着脚步穿过黑人区寻找一针够劲儿的毒品。紫禁城的第一缕霞光,被我们浪出来的诗歌惊着了,瞬时间霞光万道……
当时根本不懂毒品,现在貌似也不清楚,我一直规劝具有骇艺术倾向的人杰们——远离毒品,追求酒精!
在滚圈中认识丁武比较晚,光知道他煽摇滚,后来才知道他还画画,而且画画是正根儿,摇滚倒像是副业。去年曾去过在国贸举行的2009中艺博国际画廊博览会,会上展出了丁武的几幅新画,路子果然正,内心爆发力蓬勃,绝望的张力十足,拥有打击神经的刚强底蕴。看到丁武的《嚎叫列车》,迅速想起金斯堡的《嚎叫》,也想起我们当初怎样嚎叫着走过诗歌青春期。
回家拿出唐朝的《浪漫骑士》专辑来听,第一首便是丁武的《嚎叫列车》,配着他《嚎叫列车》的绘画作品。歌与画结合起来,一眼就回望到20年前、30年前乃至40年前的混乱和张狂,粉碎与激烈。那带有反讽的牛逼手势,那具有黑色幽默的坏笑,那疾驶中陷入自虐状态的火车、那烂漫得有些错乱的路基和土地,在一片辉煌的无脑中释放出人生惆怅的喜剧——冷血喜剧。不懂反讽的艺术只能呆若木鸡,反讽愈强大,艺术的内在创造力越凝聚,将生存观念中的无义、多义、歧义、终极含义凝聚在一起,作品砰然拍进人的心灵,你都来不及心碎了一地,就晕了……
就像一列载满热情的列车,嚎叫着你内心真诚的愿望——在丁武的歌声中,在歌+画的合成中,我们那漫无天际且不着边际的青春,就像“嚎叫列车”一样,没有起点,没有终点,活生生被一种自然力扔上火车,似乎有点儿像春运,哈哈。去哪儿不知道,身边是谁不知道,就像兰波以及昆德拉不厌其烦阐述的——人,永远,去别处!
最近又在兰会所参加了丁武《嚎叫·丁武喊画》油画个展的开幕式,我一激动把兰会所说成了兰桂坊,遭到兰会所人士的白眼,看来我真是在三里屯泡吧泡多了。在丁武的新作中,我喜欢上这么一幅——一个在红色风暴年代、在革命传统和阶级斗争必修课中陷入无产阶级觉悟里疯狂沉思的莽撞少年,决定走革命英雄智取威虎山的路子,在林海雪原中踏雪寻敌,小资白领才踏雪寻梅呢,多俗啊!
当一个无上光荣的杨子荣,在那个年代比做活雷锋还有诱惑。不过在想杨子荣和少剑波的同时,我们还会顺便想一想白茹,毕竟我们已经开始发育了,也会不自觉想起女人,当然是具有革命情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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