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五十年,五十弦,一年一岁寒,一弦在低叹。
日本人的名字里有叫“五十岚”的,貌似有个作家什么的也叫这名字,这名字大气啊!五十岁的时候跟山岚打成一片,俨然陆游陆放翁“家住苍烟落照间,丝毫尘世不相关”。
1989年,我过三十岁生日时,在我中学的一个女同学家过了一宿。不是我跟她过了一宿,而是大家集体过了一宿。这一宿,没干别的,只谈人生,当然还喝了不少酒。20年前我生日局上喝的酒,现在基本不卖了,但是酒不在,我还在,后来任贤齐终于唱出“未来不在我还在”。其实这是抄袭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笛卡尔还有后半句没好意思说出来,我替他说——你不思,我更在!
20年前我三张的生日曾经写下——已活三张,再活三张,六张之后,满目夕阳。光阴似箭还是如梭,来选择吧,反正光阴不会倒流,倒流的那是污水。比麦蒂的35秒13分还快,比博尔特9秒58的百米世界纪录还快,比郭晶晶的5335B笔直如水的动作还快,比小李飞刀李寻欢的锋芒还快,我从三张跃入五张,20年的光阴就这么一掷——时光不再啊,时光不再,只有自己为自己喝采,只有自己为自己悲哀。时光很快啊,时光很快,只有自己为自己主宰,只有自己为自己离开。
在方家胡同46号大院的猜火车、在张自忠路3-2号的愚公移山,我连过两晚上生日,我突然发现自己年过半百了,咳,说自己50了不显得轻松吗?杜甫过70还特别骇呢——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咱不是前有古人么,咱不是带起一帮来者么?五十难,难于上青天,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那又怎么了?寒风万里送秋雁,送完秋雁送红颜,送完红颜倚栏杆,倚完栏杆倚电线杆。我就不信了,即便是小楼吹彻玉笙寒,我也要——遍地英雄下夕烟。
从猜火车到愚公移山,人类的精神一脉单传,从猜火车猜到了人生的命脉,到愚公移山演唱《悟空》的周云山,在两个夜晚,在北京的冬天,火炬从一个高峰传到另一个峰巅,生命跃上五十岁的关山只能一往无前。
在我五十岁连绵的生日之夜,让我们高举诗歌和摇滚的寒冷旗帜,走向梦中的楼兰,水中的摇篮,人生的艰难,心碎的呢喃。有一首歌在北京残雪的冬夜适时响起:一个人失眠,全世界失眠,无辜的街灯,守候明天……
明天,阳光刺进你惺忪的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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