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布罗茨基说:“语言比国家更古老,诗歌比历史更永久”。但是,进入21世纪,诗歌高贵风雅的含义已被消解,只剩下一层风化的表皮,被荒弃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只要你脱口而出一句:“在上帝加速的夏季末日,在橙红色的日潮中,这一天被风吹落”,女文青的目光立马投向你,打量你灵魂的风度。那时诗人集稀有动物与精神贵族于一体,在乌泱泱满大街迎风向前的“文青”和“诗青”大军中,他们一声高吟,便有无数知音蜂拥而至,环绕在诗人的周围,听他们吟诵着:“这里,石头是孤独的,而怀着宽宏和忧郁,灵魂的你呵,跋涉在白天永不到来的长夜”。那些被诗歌击中要害的女文青,带着石头般的孤独,与我们一起陷入这白天永不到来的长夜。
那时,我们穿梭于首都各大院校,巡回朗诵,获得的拥戴比1995年的北京国安毫不逊色。那时,不用多,只要一句具有穿透力的“意象词语”,女文青在你面前不崩溃也颤栗至少内心激荡难以平息。比如“倚着目光的栏杆”,比如“灯心绒幸福的舞蹈”,比如“横渡双唇海峡”,比如“岁月的刀涂着口红在肉体上歌唱”。在沙滩的“红地毯”酒吧,一个女诗青曾就“倚着目光的栏杆”跟我探讨了四个小时,第二天,她深有体会地告诉我:我也写出一句,“撩开时间的长发”。
那时候,我们行走在语言之乡,呼号在中关村街头,在北大、在人大、在师大、在师院、在外院、在国关、在林学院,还杀到广院和中戏,诗句在每一个文学女青年的睫毛上驻足,那才叫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呢。多少次,在新街口“和丰饭馆”,我们呕吐着呛人的诗篇,在女青年的搀扶之下,迈向人生,迅速把人生甩在身后。
现在哪还有这种戏呀?一首流行歌能把整个诗坛给灭了。“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哪首诗敢跟流行歌曲比呀?再说了,现在的“物质女孩”哪那么容易被云山雾罩的诗歌语言打动?钱还没挣够呢,哪儿有工夫“倚着目光的栏杆”,“撩开时间的长发”?找耽误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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