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珠宝很茫然,茫然到这辈子只买过两回珠宝,在两次结婚时,分别给嫁给我的女人买了一枚项链和一枚戒指。因为我是一个概念主义者,而不是物质主义者。我是写字的,在我的概念中,文字形同珠宝,所以当人管我约稿时问我写多少字,我说:500字。人说:不能写1000字吗?我说:不能,因为我“字字珠玑”。
据说尼古拉斯·凯奇曾经一次性订购了10条项链,而且是一模一样的,送给他的10个女性朋友。这很正常,因为他有名有钱有异性,还在“空中监狱”中跟马尔科维奇一起把飞机降落到拉斯维加斯的轮盘赌上。我这人虽然语言很前卫,但意识较传统,如果你给你各类女友都经常买珠宝,万一她们要戴着你买的项链上了其他男人的床,拨云见雨之际,你馈赠的项链在别的男人眼前忽悠时,你心里不觉得膈应吗?尼古拉斯·凯奇有10个女朋友并不新鲜,罗纳尔多还跟16个女人结过云雨之盟呢。
女人有时也爱给男人买珠宝,有次我把某品牌的亚大区女首代灌高了,她借着酒劲儿说自己老爱请伙子吃软饭,并喜欢给弟弟们买些金银首饰。她说最后终于明白“床第关系”的由来了,就是当姐姐的经常请弟弟们上姐姐的床,所以叫“床弟关系”。当然,不想把“床弟”说成“床紫”,床上还是有弟弟的好。
珠宝搁在柜台里那叫珠宝,珠宝如果佩在N个情人身上,多少有滥情的嫌疑。其实,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珠宝理念还是具有美学情操的,正所谓“宝剑送英雄,良玉赠佳人”。在中国古代文化中,珠宝美玉有着重要的地位和显贵的身份。《诗经》中的“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其“琼瑶”便是指含英咀华的玉器。“耳着明月珠,口如含朱丹”,在《古诗为焦仲卿妻作并序》中,“珠”和“丹”指的都是珠宝首饰,美玉与美人的珠联壁合,是中国古代文化的传奇特色。比如曹雪芹《红楼梦》中的“警幻仙姑赋”: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珮之铿锵。这“环珮之铿锵”的确有美人美玉互动的神奇效应。“白玉为常金作马”
是典型的中国世大夫风范,而李商隐的名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则是诗词歌赋中“珠圆玉润”的绝配。
我相信,貂禅接受王允、董卓和吕布馈赠的珠宝首饰,不可能是一种款式;但刘玄德是否给甘夫人、糜夫人以及后来的孙夫人,送的是同一种珍珠翡翠?那就不好说了。试想,当刘宗敏在跟陈圆圆做爱时,面前扶摇的却是吴三桂给她买的施华洛世奇,能不怒吗?一把就给揪下来扔了,立马给陈小姐戴上南非迈克尔钻石项链。
记得在上世纪80年代末,我追一个北大女生,一次陪她去颐和园玉带桥吟赏夏日烟雨,我给她摘了一蓬荷叶,然后朗朗咏出:“荷衣欲动兮,听环珮之铿锵”。我跟她说:你就把荷叶当荷衣吧,至于环佩,我更没法为你准备,我只能为你备好十四行诗。她说出一句话让我差点就跳进昆明湖:你的十四行诗,就是14K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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