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的弛老,是张弛,弓也弛。
许多编辑在发他的作品时,一个眼晕,就给他安成了“马也”。
十多年前,能把码出的字儿在刊物上发表,还不是特容易。弛老的作品偏另类,就更不容易。
一次,他的短篇小说在文学期刊上发表了,弛老火速买了十本奔回家里,让父母拜读。
弛老是个大孝子,每次发表作品,都要第一时间让父母知道,让父母觉得儿子在文学上有所建树,讨老头老太太欢喜。
这回弛老的母亲看了儿子发表的新作,说了句:这是你写的吗,明明是张驰,不是你吧?
弛老仔细一看,果然署的是张驰的名,刚才买杂志一激动,没仔细看署名。不过这确实是弛老笔耕出来的作品,编辑一个二五眼,搞成张驰了。
弛老当时嘴里只有一句话:我去——当着二老的面儿,你大爷仨字没好出口。
想当年,在弛老的文学事业蒸蒸还差一点日上的时候,这样的小挫折对他来说,已司空司马和司徒都见惯了。
一回,我们圈里的青年女作家黑孩,把弛老的小说推荐给东北的《作家》杂志,结果被灭了回来。弛老想问个究竟,黑孩告他《作家》的编辑说,西北有个张弛了,跟你的名字一模一样,但在文坛的名气比你大,要你发表得改名。
弛老一翻白眼,西北也有张弛呀?西北还有高楼呢。名乃父母所赐,宁可不发表也不当不孝子孙。
那时跟弛老一喝酒,他就感慨,有好几个张弛或张驰都先于他出名了,甚至还有一款“张弛牌”健美收腹裤卖得特火。但弛老对文学的追求痴心不改,他坚决相信,那些张弛或张驰都是浮云,最后天空只有他一朵凝重的云。
那时候,弛老聘用过一个河南小保姆,家里也安装了百叶窗。每天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普照人类时,弛老都会命令小保姆升起百叶窗,自己西装革履,肃立一旁,伴着录音机里的进行曲,向徐徐升起的“百叶”行注目礼。
这时,弛老会经常教育小保姆:我们要珍惜每一天,更要珍惜新的一天。小保姆问:那过去的一天呢?弛老朝小保姆一翻白眼:每一天中包括过去的一天。
突然一天,弛老在一次麻坛聚会一卷三之后,写出如下字句:他目澄心静不吃不碰,在听牌一千年后,一对骰子随着他意念转动。
从此,世界上便没有屁和一说。
迈进21世纪,弛老完成“21写作”,2个小说《北京病人》、《我们都去海拉尔》,1个随笔《像草一样不能自拔》。在加入中国作协那天,弛老飞奔回家,含着眼泪握住他母亲的手说:妈,从今天开始,您就是中国作家的母亲。
有一天,在三里屯,一个肥臀女人冲进酒吧,弛老对我说:看,三里臀来了。
从此三里屯改叫三里臀,专门弘扬那些大屁股把酒吧坐瘫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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