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库尔勒包了一辆车，来到了离80公里、位于塔里木盆地东北边缘尉犁县墩阔坦乡的塔里木河河畔的罗布人村寨。来到村寨，几间草房，一个沙丘，两个长胡子的罗布老人坐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下，就像那他们背后的胡杨树，沧桑漠然。

 

 图：塔里木河畔

 

据说这些老人是罗布泊畔的楼兰古国的后裔，从一个叫阿不旦的地方移居到这里，而他们的大多数移居到了米兰。在米兰招待所里，我们向孙所长询问起有关罗布老人的情况：

 

“当初在三十六团有四个罗布老人，到现在只剩下两位个老人，年纪也已八九十岁的高龄，我们和他们挺熟悉的。他们是从阿不旦来的最后一批移民，当时他们只是十岁左右的孩子，随父辈移居到此，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八十多年，渔猎为生的渔民，变为畜牧为生的牧民。”

 

“他们在这儿放牧？”

 

“一九六五年以前他们在这里放牧。六五年，北疆、南疆部队上调来一些人在这里组合了一个团场——三十六团，当时根据他们的意愿将他们编入了连队——民族二连。”

 

图：最后的罗布泊老人(108岁）

 

“当时知不知道他们的来历？知道罗布泊吗？”

 

“小的时候我们对这里也很好奇，喜欢问当地老人：以前你们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搬来米兰？从他们的口中知道：原来住的地方，有个大湖泊，水少了，打鱼打不上，草原也少了，就逐步搬迁到河的上游老米兰了。原来米兰没有人烟，这里水多，草多，羊多，牛多，夏天的时候经常来这里放牧。”

 

图：放羊的牧民

 

“米兰以前是什么样子？”

 

“米兰以前是一片绿洲，除了有古城，到处都是两人一搂的胡杨树，是个好地方。你看，这是地图，若羌县在这里，新疆的中部，内地过来的第一站，四通八达，有两条路从内地过来，一条道是哈密，另从敦煌一直到了楼兰，……。米兰河水，三条河，是阿尔金山上流下来的雪水，你们看到，满地都是一捧捧的海螺和贝壳，有人说以前是个大海。是不是有个大海我不知道，但肯定有个大湖泊，现在都是沙漠，地盘最大，人口最少，还有占了几个之最……”

 

“最荒凉？”

 

“哈哈，迪斯尼记录上——世界上最长的砖路，塔克拉玛干世界上第二大的沙漠，还是中国原子弹的试验的基地，我们小时候看到原子弹爆炸，……”

 

“有没有污染呀？”

 

“当然有呀！还有罗布泊，消失了的湖泊，还有楼兰古城，米兰古城，瓦日峡古城……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除了外国人，中国人有没有人写有关罗布泊、楼兰呀？”

 

“有呀，最近有人写了一本《最后的罗布人》，我可以给你找一本。这些老人，被称作阿不旦老人，他们都受到国家保护。中央电视台每年都来，跟踪采访，同吃同住，叫他们放松，找他们的真实的感觉，……他们现在每个月份都享有国家的补贴。”

 

“当时在罗布泊附近居住着十万人，他们都去那里了？”

 

“他们从罗不泊搬到一个叫阿不丹的地方，最后一代也有八九十年了，他们的爷爷、爸爸这两代活在这个地方，”

 

“我去过阿不旦，老人们带我们去了阿布旦－－他们的家。看到了他们原来的房子，老胡杨的树根，还用一颗老胡杨树破开做的船，……，那里很难找，一般人都不知道，也去不了的地方，我去过、看过，……”

 

图：胡杨树

 

“阿不旦是罗布人的最后的聚集地，可以去看看吗？”

 

“今天去不了，你走不动的，那里有很大的沙漠……。这里的交通不行，从青海来，路不通，从库尔勒、和田来，路也不行。”

 

“那些老外怎么来的那？”

 

“他们是通过旅游局过来的，也很少容许来……。去年，有两个十六、七岁的日本学生，读了两本书，对这里很感兴趣……，从和田坐车过来，在若羌买了个毛驴子、，套了个毛驴车，带了两壶水，这这么进去了，走到五十公里，被旅游局追到，给抓了回来，放在招待所十九号房，一看这不是个日本小鬼吗，……。幸亏被抓回来，否则就会死在那里。”

 

“科学家彭加木和探险家余纯顺都死在那里——罗布泊。”

 

“米兰是他们的最后一站，彭加木是住的这个招待所，炊事员在井房灌的水，在我们的油库加的油，开这两辆大屁股的212吉普车，开进去的……。据说当时彭加木向东找水，其实那边没水，他应该知道那里没水，他已经进去四趟了……。余纯顺之死，埋他的人我认识，是库尔勒旅游局姓李的小伙子，他给我讲：他探险走路，在前面给他布上了点，当时是有车跟着，他在前面走，车在后面跟着，不是一个人背着东西，在沙漠里走，……，不是单纯的徒步，……他当时可能是虚脱了，劝他上车，他不肯，他说：如果不行，命该如此，就死在这里。……”

 

“当时是风沙天，六月份，天气太热了？季节不对？”

 

“应该是十月份以后，现在这个季节最好。”

 

“那些古城是不是风沙埋了的……。”

 

“应该还不是风沙，主要是水源断了，绿洲小了，风沙就来了，……。你没见那风沙，风沙来的时候，昏天地暗，啥都看不到……”

 

 图：阿尔金山

 

“楼兰古国为什么会消失？楼兰人去了那里？”

 

“有关楼兰的消失，有四种猜测：第一种是大风给埋没了，二是被大水冲掉，第三是瘟疫，最后一种……”

 

“难到是外星人？”

 

“对，是外族人，我也偏向第四种。但到底是什么情况，有待考察。考古队告诉我们，这里有很多佛教遗迹，两千多年前，大约唐代的时期，这里是佛教的盛地……，是吃大肉的地方，后来伊斯兰教打过来了，从此给佛教灭了，从若羌这里东西化一条线，往西去大都是信伊斯兰教，音乐也是维族的音乐……，你也看到新疆很多壁画里的人长相多是西方人的样子。……”

 

“你见过‘楼兰美女’吗？”

 

“有呀，在的博物馆，库尔勒广场的对面，里面就有‘楼兰美女’，有介绍有关楼兰的，还有楼兰古城出来的东西，还有几具干尸，是且末出来的。”

 

“……”

 

我放弃了进入罗布泊的计划。回到了乌鲁木齐，来到了乌鲁木齐博物馆，博物馆在整修，只有干尸馆和珠宝馆对外开放。

 

若大的博物馆中，我独自拿着手电，在黑漆漆，摆放着从新疆沙漠里出土的几十具干尸的展厅里，我用手电微弱的光线从头到尾的对他们扫描。

 

着一个独立的玻璃箱中，我终于找到了那位著名的‘楼兰美女’，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孤独而美丽，她脸上带着几千年来神秘的微笑，这微笑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从我的梦中消失。

 

备注：以上根据谈话录音整理

必读书《罗布泊探秘》《移动的湖》斯文赫定著 《最后的罗布人》杨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