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袁郊《甘泽谣》之释圆观传(三生石)
圆观者,大历末(766—779年),洛阳惠林寺僧。能事田园,富有粟帛。梵学之外,音律贯(一作大)通。时人以富僧为名,而莫知所自也。李谏议源,公卿之子,当天宝之际,以游宴歌酒为务。父憕居守,陷于贼中,乃脱粟布衣,止于惠林寺,悉将家业为寺公财。寺人日给一器食一杯饮而已。不置仆使,绝其知闻。唯与圆观为忘言交,促膝静话,自旦及昏。时人以清浊不伦,颇招讥诮。如此三十年。
二公一旦约游蜀州,抵青城峨嵋,同访道求药。圆观欲游长安,出斜谷;李公欲上荆州,出三峡。争此两途,半年未诀。李公曰:“吾已绝世事,岂取途两京?”圆观曰:“行固不由人,请出从三峡而去。”遂自荆江上峡。行次南浦,维舟山下。见妇女数人,鞗达锦铛,负瓮而汲。圆观望而泣下,曰:“某不欲至此,恐见其妇人也。”李公惊问曰:“自此峡来,此徒不少,何独泣此数人?”圆观曰:“其中孕妇姓王者,是某托身之所。逾三载,尚未娩怀,以某未来之故也。今既见矣,即命有所归。释氏所谓循环(轮回)也。”谓公曰:“请假以符咒,遣某速生【与其随业流转,不如念佛求生净土】。少驻行舟,葬某山下。浴儿三日,亦访临。若相顾一笑,即其认公也。更后十二年,中秋月夜,杭州天竺寺外,与公相见之期也。”李公遂悔此行,为之一恸。遂召妇人,告以方书。
其妇人喜跃还家,顷之,亲族毕至【有高僧来投胎做儿,固为家族之幸事】。以枯鱼酒献于水滨,李公往,为授朱字,圆观具汤沐,新其衣装。是夕,圆观亡而孕妇产矣。李公三日往观新儿,襁褓就明,果致一笑。李公泣下,具告于王。王乃多出家财,厚葬圆观。明日,李公回棹,言归惠林(寺)。询问观家,方知已有理命(遗嘱)。
后十二年秋八月,直诣余杭,赴其所约。时天竺寺,山雨初晴,月色满川,无处寻访。忽闻葛洪川畔,有牧竖歌竹枝词者,乘牛叩角,双髻短衣,俄至寺前,乃圆观(之后身,家贫,为牧童,十二岁亡,此为中阴身)也。李公就谒曰:“观公健否?”却问李公曰:“真信士矣。与公殊途(阴阳相隔),慎勿相近。俗缘未尽,但愿勤修,勤修不堕,即遂相见。”李公以无由叙话,望之潸然。圆观又唱《竹枝》,步步前去。山长水远,尚闻歌声,词切韵高,莫知所谓。初到寺前歌曰:“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又歌曰:“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溪山寻己遍,却回烟棹上瞿塘(牧童死后又不知轮回何处)。”后三年,李公拜谏仪大夫,二年亡。
印光大师点评:
唐李源之父,守东都,安禄山反,杀之。李源遂不愿做官,以自己洛阳住宅,改做慧林寺,请圆泽做和尚,伊亦在寺修行。过几年,李源要朝峨眉,邀圆泽同去。圆泽要走陕西,李源不愿到京,定规要由荆州水道去。圆泽已知自己不能来矣,遂将后事一一开明,夹于经中,尚不发露,遂随李源乘船去。至荆州上游,将进峡,其地水险,未暮即住。忽一妇,着锦裆,在江边打水。圆泽一见,双目落泪。李源问故。圆泽曰:“我不肯由此道去者,就是怕见此女人。此女人怀孕已三年,候吾为子,不见则可躲脱,今既见之,非为彼做儿子不可。汝宜念咒,助我速生,至第三日,当来我家看我,我见汝一笑为信。过十二年,八月十五夜,至杭州天竺葛洪井畔来会我。”说毕,圆泽坐脱,妇即产子。三日,李源去看,一见,其儿即笑。后李源回慧林,见经中预道后事之字,益信其为非平常人。至十二年,李源预到杭州,至八月十五夜,往所约处候之。忽隔河一放牛孩子,骑牛背,以鞭打牛角唱曰:“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易性常存。”李源闻之,遂相问讯,谈叙。叙毕,又唱曰:“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江山游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遂乘牛而去。
各位试想,此种身分(能知过去未来),尚了不脱生死,况但话头看得恰当,去得好,即能了乎?仗自力了生死,有如此之难;仗佛力了生死,有如彼之易。而世人犹舍佛力而仗自力,真莫名其妙!今可以二语为之说破,(不靠佛力者)即是要显『我是上等人,不肯做平常不稀奇的事』之障见所误耳。愿一切人,详思此五人之往事,如丧考妣,如救头燃,自利利他,以修净业,方可不虚此生此遇矣!
净土法门,三根普被,利钝全收,契理契机,至顿至圆,洵为当今之惟一无上法门。惟现在之人,或者自高自大,谓『既云众生即佛,则我即是佛,何必再念佛』。或以为『我既是苦恼凡夫,何遽能了生脱死,惟求来生不失人身可矣』。此两种人,皆不明因果之故。
需知众生即佛者,谓其具有佛性之真因耳。设不修念佛妙行,佛性无由显现,何能即得了生死、成佛道之实果?譬如宝镜蒙尘,光明不现,实未稍失。若肯用力揩磨,即可照见一切也。至言『我是苦恼凡夫,不能生西方,了生脱死,以至成佛』者,乃业深障重,自甘堕落之言。夫今世之人,有为下棋斗牌而不顾生死者,不知若干。若能以此勤劳,修行念佛,何患不往生西方,上证佛果。
(录自《印光大师护国息灾法语》)
须知西方极乐世界,莫说凡夫不能到,即使小乘圣人亦不能到。以彼系大乘不思议境界故也。小圣回心向大即能到。凡夫若无信愿感佛,纵修其余一切胜行,并持名胜行,亦不能往生。是以信愿最为要紧。蕅益大师云:「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乃千佛出世不易之铁案也。能信得及,许汝西方有分。
(印光大师 复高邵麟居士书三)
印光大师多次谈圆泽禅师转世的启示
唐朝代宗大历间,有个隐士,叫做李源,舍宅为慧林寺,请圆泽禅师为住持。后李源想要去四川朝峨眉山,因约圆泽同去。圆泽欲由长安经斜谷,陆道去。李源要自荆州入峡,由水道去。两人意见不同,各有所以。李源不知圆泽之事,圆泽了知李源之心,恐到长安,人或疑伊想做官,便由荆州去。一天乘船到了南浦地方,因滩河危险,天未暮即停舟。那时有一妇人,身穿锦背心,负罂而汲。圆泽一见了他,便俯首两眼流泪。李源问道:“自荆州以上,像这样的妇人,不知有多少,为什么生此悲感?”
圆泽道:“我不欲从此路来者,就是怕逢此妇人,因为她怀孕三年,还未分娩,就是候我来投胎。现在见了,已是无法可避了。请君少住几日,助我速生,及葬吾山谷。三天之后,请来看我,我就对君一笑,以为凭信。十二年后,中秋月夜,到杭州天竺寺外会我。”说完了,就更衣沐浴,坐脱去了。李源后悔莫及,只得把圆泽葬了。三天之后,就到那家去看,果然妇生男孩。因把详情告诉她,并要求和小孩见面,果然一笑为信。李源因兹无意往川,便回洛京。及回到慧林寺,才晓得圆泽在未行之先,已经把后事都嘱付好了,因此越晓得他不是平常人。过了十二年,李源就如约去杭州,到中秋月夜,就在天竺寺外等候。果然月光之下,忽闻葛洪井畔,有牧童骑牛唱道:“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易性常存。”李源就晓得是圆泽的后身,就上前问道:“泽公健否?”牧童答曰:“李公真信士也。”便略叙数语。又唱道:“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江山游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遂乘牛而去。
如是看来,能晓得过去、未来,且有坐脱立亡本领的圆泽禅师,还不能了脱生死,逃避胞胎。何况我们具缚凡夫,一点本事也没有,如果不念佛求生西方,要想了生死,是做梦亦梦不到的。
有人说:“禅宗明心见性、见性成佛的道理,不是很好吗?”殊不知见性成佛,是见到自性天真的佛,叫做“成佛”,并非是成福慧圆满的究竟佛。
为什么呢?因为宗门下的人,工夫用到开悟的时候,就知道他自己的真性,原来是和佛一样,所以叫做“见性成佛”。但他的粗细烦恼,丝毫尚未断,不过能常自觉照,伏住烦恼,举动就和圣人相近。假如失了觉照的工夫,伏不住烦恼,那造起业来,比他人更要厉害。因为他的烦恼里头,有开悟的力量夹杂着,就变做狂慧,所以造业的能力也异常大。这样不但没有成佛的希望,而且还要堕落三恶道。所以已经开悟的人,更要加工进修,时时觉照。等到见思烦恼断尽了,方是了生死的时候,并非一悟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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