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个故事是真的！

有一所高中学校给学生们布置了一道回家的数学作业题，作业要求是写出自己未来的理想职业，然后做一份家庭财务计划。有个男生回家后和母亲商量，决定按照自己家目前的规模进行设计：夫妻俩和两个孩子还有一条狗，然后从穿衣、吃饭、住房、交通、医疗、教育、休闲娱乐等方面进行规划。母亲起初心里很高兴，觉得这份作业真好，正可以敲打一下孩子，让他少玩游戏多看书，将来考个好大学有份好工作然后好好养家。眼看儿子一边叫苦一边列计划，母亲放心地去忙家务了。谁知过一会儿回到儿子房间，发现儿子正开心地打着游戏。母亲惊讶地问：“刚才不是很为难吗？现在难题解决啦？”儿子回答说：“嗯，解决啦，我把两个孩子删除了，所以开销没有那么大啦！”

这两年很流行说“财务自由”，上面这道数学回家作业，让一名高一男生知道了一个现实：如果当了爸爸，那几乎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财务自由”了！也让他知道，平日里男生们打闹时最爱说的“我是你爸爸”这句口头禅，真要落实起来，那可是大亏血本的买卖。

初为人父，一定高兴过。毕竟，早生贵子，儿孙满堂，是一直被认可的朴素而实在的幸福。洒脱犀利如鲁迅先生，为人父后也常常在日记中提到儿子，口气中充满宠溺，“海婴这家伙反而非常顽皮，两三日前竟发表颇为反动的宣言，说：‘这种爸爸，什么爸爸？’……另外有一次私下发牢骚，说，‘我当起爸爸来，肯定还要好’……”但爸爸们很快发现，孩子甜甜的笑脸就是一个美丽的圈套：挣“奶粉钱”几乎是所有父亲的天职，之后是早教费、兴趣班培训费、进民办幼儿园、小学、初中的学费，即使不进民办学校，还有奥数和英语的补课费等着呢，还有假日里的游学费……接着就该为他买套准备结婚用的学区房了，然后是辅助儿子把自己之前走过的路重新走一遍，就为了另外一张甜甜的笑脸冲着你叫“爷爷”。父亲要是在育儿环节既不出钱也不出力，那么有个专用名词等着他——丧偶式婚姻。

世界果然是公平的，如果一个孩子学习不好，那是母亲的责任，而一个孩子物质贫困，那责任多半在父亲。不知道是男人们觉醒了，还是当下的育儿成本实在让男人们倍感压力，于是，今年的父亲节风格完全迥异于往年。往年的父亲节，几乎都是“歌德派”——歌颂父爱的伟大：父爱如山，那样沉默，那样深重，只知付出，不求回报。正如不久前热映并且好评如潮的《摔跤吧，爸爸》里面那个细节：两个被父亲逼着苦练摔跤本领的女儿开始逃避和反抗，母亲担忧地建议父亲放弃，父亲说：“在父亲和教练这两个身份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为了两个女儿摆脱身为印度女子的悲惨命运，他选择了“教练”这个身份。但是今年的父亲节，“歌德派”被“叫苦派”取代了。君不见，微信朋友圈里一水儿的“付清节快乐”。20年前，男人说自己是“难人”，20年后，父亲说自己是“付清”。

既然当父亲这么辛苦，那就学本文开头所说的那个高一男生那样“把孩子删了”呗！干嘛还要辛苦地当爹呢？想来，当爹还是有好处的吧，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生了女儿的父亲有点失落？干嘛要失落？焉知你家闺女不是另一个“花木兰”？逢年过节，买烟买酒买得最勤快的，绝对是你家女儿；你不经意地咳嗽一声，反应最快的一定是你家女儿。当然，不是所有的儿女都这么厉害这么孝顺的，这要看你当爹时是不是采取了“丧偶式”。

另外有个当爹的故事，是这样的：有个人受了别人的大恩，在赶去谢恩时，这个人跪在恩人面前说，“下辈子，让我当你的父亲吧！”恩人身边的人气得跳起来，没见过这么羞辱恩人的。但是这位恩人却微笑着把这个人扶起来，点点头，表示非常理解。你，也理解了吗？

——2017年6月20日嘉兴日报烟雨楼版面“性情”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