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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缅怀陈省身先生

(2014-12-03 21:05:36)
标签:

数学泰斗

陈省身

缅怀

教育

文化

珍贵的“一面”,难忘的采访

近距离感受学界泰斗的温暖光芒

    曾经有个年轻人叫阿累,去书店的时候,遇到了鲁迅,使原本钱没带够的他终于如愿捧回了自己一心想买的书,激动的他写了一篇文章,后来被选入了我们的高中语文课本。也许我的文笔没有阿累那么好,但我也必须把我今天写的这篇文章,取名为“一面”。因为这是我和陈先生珍贵而难忘的“一面”。

    2003年10月,我刚从南湖晚报编辑的岗位换到记者的岗位,接到的第一个采访任务,就是采访陈省身回乡。新换的岗位还没熟悉,要采访的就是如此大师级的人物,心下真是惴惴然。对于陈先生的大名,那是真正的如雷贯耳,但近距离的接触,那是从未有过,也不曾想过的。10月7日上午,心里打着小鼓地在嘉兴宾馆门厅里等着陈先生一行的到来。天上飘着零星的小雨,我在心理勾勒陈先生的轮廓。很快,陈先生坐着轮椅走进了大家的视线,大大的眼睛,和善的笑容,清矍的脸庞,穿着蓝色的唐装。面对前来迎接他的故乡的领导,他淡淡笑着,亲切而随意地聊着家常。他的气场确实很强大,那是一种属于温暖长者和学界泰斗的星辰光芒。

    现在回想起来,最难忘的是他无处不在的率真和幽默,正是在这样的率真而幽默中,让我们这样的普通凡人和后生晚辈得以有胆量不断地走近他。

幽默中也有严厉的时候

    7日当天,去的是秀州中学的初中部。他和学校师生们聊起数学,通俗易懂,深入浅出:现在,人们的生活已经离不开电和电脑了,可是它们被发明的基础正是数学。数学有方程式,通过计算求证想像,发现了波,然后发明了电,然后有了电脑。数学因此被重视起来。数学不仅美妙而且十分实用,我们之所以不会时刻意识到数学的存在,正因为它的力量无处不在。它以最令人满意的方式为世界图景提供了各种不同的模型。比如,我们看电视时,我们不必了解画面的三维几何学,但必须有人了解这些。假如把数学从我们的生活中抽走,人类文明的大厦就会坍塌。

    2002年,在北京召开的世界数学家大会,一共有4500多名来自世界各地的数学家到会,是世界数学家大会召开至今开得最为成功的一次。业内人士说,这次大会得以在中国北京顺利召开,正是陈先生多方奔走几经努力的结果。当在座的师生问起此次盛况时,陈先生说:“我们运气好罢了。换在今年就开不成了,因为非典呀!”

    8日一早,阳光灿烂,陈先生又早早来到了秀州中学高中部。才进校门,师生们就把陈先生团团围住,纷纷要求合影留念。阳光正对着陈先生的脸,眼睛也睁不开,但陈先生还是好脾气地配合着师生们拍照。看到穆湖边上美丽秀气的秀中公园,陈先生回头对他的弟子说:“我看我还是回来做学生吧。不过不一定考得过他们哦!”看到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陈先生问:“湖里面有鱼吗?”参观西藏学生公寓时,陈先生又认真而好奇地问:“有西藏学生,那么有内蒙古学生吗?”经过一排排教室,听见朗朗的书声,陈先生问:“这所学校容易进吗?”神情宛如一个好奇而认真的学生。
  在参观学校图书馆的时候,陈先生一再询问捐款和捐书应该寄给谁,听说由校友会负责,立刻要求校领导把校友会负责人介绍给他。他说学校的图书馆里有英语专栏很好,但是英语杂志和图书还是太少。陈先生强调未来世界英语十分重要,而中国孩子的英语口语和应用相对薄弱,因此学校图书馆的英语专栏应该充实。他建议学校动员一些外国朋友或家里孩子已经长大的家庭向学校捐献一些英文杂志和图书。陈先生说,自己家里还有一些英文杂志和图书可以捐过来,而学校自己也应该在这方面作些努力。“有些事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解决的,是需要有人去做的。”
  在对待拍照和作学术报告的事情上,陈先生是温和宽厚的,而在有些事情上,陈先生是率真而直言的。秀州中学请陈先生题字,因为前面已经题过几次了,在图书馆再次被要求题字的时候,陈先生终于说了:“国内就是签字太多,我真不知道它(签字本)以后会到哪里去。这些其实是骗人的东西。”说归说,陈先生还是很配合地再次签了字。陈先生的女弟子河北工业大学的郭蔚也被邀请签字,她谦虚地推辞,陈先生说:“你就签一个吧,反正他们要丢掉的。”

在嘉兴学院,做“一个很好的学生”

    2003年的这次回乡,已经是陈省身第五次来嘉兴学院了。8日下午,陈先生来到嘉兴学院,免去了所有的欢迎仪式,直奔第一教学楼底楼的电化教室,和嘉兴学院近200名数学专业的学生以及部分师生见面,并和弟子张伟平一起为师生作了一堂名为“从三角形到流行”的精彩报告。
  报告以杨振宁教授送给陈先生的诗句“千古寸心事,欧(几里德)高(斯)黎(曼)嘉(当)陈(省身)”作为开场白,简单而幽默地说了几句后,陈先生说:“今天我推荐我的学生张伟平给大家上课。他刚从美国回来,课上得很精彩。我要做一回学生,在下面听课。我当学生当得很好的。”师生们报以会心的笑声和热烈的掌声。
  张伟平教授从几何学的发展史开始讲起,随后讲解了陈先生在数学上的伟大成就,最后巧妙地提了一个意味悠长的问题,并幽默地说:“这道题至今还没有解出来,就留给我们的新新人类来解答吧。”并向师生们讲解了国际数学界著名的“陈省身猜想”——中国必将成为数学大国,21世纪的数学在中国。数学领域中的“猜想”,一般指那些还未被严密证明的数学论断。陈先生就这样给华夏的学子布置了一道美丽而诱人的作业,而他的弟子则把作业带给了嘉兴的学子。
  这个温热的下午,陈先生一直安静地坐在第一排,微笑着认真地听着课,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学生”。一个小时的报告结束了,师生们兴奋地说,如此“高规格”的课在学校是前所未有的,而且,我们和陈先生“同了一回学”。
  在陈先生的轮椅经过操场去学生公寓的路上,那些在操场上打球、在路边散步、在树下看书的学生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随后从四面八方响起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息。陈先生亲切地微笑着举手示意。远处传来悠扬的钢琴声,是肖邦的《夜曲》。走近了才知道,是学院里两名男生慕陈先生风采专门为他演奏以表欢迎的。
  在学生公寓宽敞的走廊上摆放了几个茶几,上面放着一些水果。当学院领导请陈先生用西瓜和葡萄时,他摇了摇手说:“因为身体关系,这些我已经不吃了。”而后拿过一颗翠绿的南湖菱,饶有兴致地剥起来。剥着,似乎想起什么来,微笑着侧头问道:“这是南湖菱吧?现在烟雨楼旁的南湖里还有船娘吗?我小的时候还吃过她们给的糖呢!”忆及童年,陈先生的脸上露出孩子一样甜蜜的笑意。
  当时,嘉兴学院正准备成立数学研究所,就抓住机会请陈先生题写所名。陈先生抬头笑了笑:“我老了,我的字不好。”等学院领导铺好宣纸,把软笔递给他,只见92岁高龄的陈先生稳稳地握着笔,从容地写起来。写的是繁体字,写完“学”字后,他仔细地审视了一下说:“看上去不太对劲,会不会写错?重新写过!”又换过一页重新写起,稳稳地写完了具有陈先生特殊风骨的繁体所名后,他放下笔,松了一口气说:“写好了,可以交卷了。”他的幽默又引来一阵笑声。
  据说当时的工作人员介绍,陈先生原本打算去看看南湖,但是考虑到南湖风景区有不少台阶,他怕自己的轮椅会让工作人员太累,因此取消了打算。8日晚上与在嘉兴的亲友聚餐聊天后于9日一早离开嘉兴前往温州。

 

    2004年的12月4日上午,我正应邀给市区一家外企的通讯员上新闻课,突然接到一个短信:陈省身先生去世了!我呆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惊叫了一下,看到听课学生疑惑的眼神,赶紧解释,同时也是告知了这一不幸的消息。听课学生中有不少人的老家在外地,他们听我说了这个消息后,发出的感叹是:“陈省身我们知道啊!就是不知道他是嘉兴人呢!”那一刻,我忽然想起那次采访中陈先生说的一席话:“我很有福气,90多岁了,精神、胃口都很好,虽然坐在了轮椅上,依然可以做一点对一般人有关系的事情。大家各尽所能,每个人尽心尽力把手头的事情做好,中国就有希望了。”我想,这是大师故乡的无上光荣,也是故乡学子的宝贵财富。
  如果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感叹表达了古人对短暂人生的悠长思索,那么陈省身先生躬耕于宁静的几何田园、傲立于20世纪数学巅峰的几何人生,便是对这一古老话题的最好诠释;如果说“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的哲学式追问,抒发了古人寻找精神家园的艰辛和苦闷,那么他用将近一个世纪在微分几何的“纤维丛”中跋涉,也为我们标定了一条精神归家的路——追求心灵的宁静,追求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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