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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门前的两棵垂柳(7)

(2009-05-02 13: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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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

垂柳

柳树

白杨树

刘兰芳

生命

永恒

价值

    故乡,门前的两棵垂柳(7)

    池塘不大,南边有一畦一畦的蔬菜,菜地和水稻田相连。刚才的那位姐姐弓着腰在菜地里,不知在干什么活。北边不远处是一户乡村人家的小屋,虽然是土砖房,却整理得干净利索,尤其是屋前的小院,里面好像栽了几棵“六月炮”(一种六月成熟的桃),还有一个小小的葡萄架,爬满青青的藤蔓。小屋里传来轻轻的音乐声,那一家大概买了收录机,这让我很羡慕,因为可以按时收听刘兰芳讲的评书《岳飞传》。试想一下,中午12点半到了,一家人坐在葡萄架下,一边吃中午饭,一边听刘兰芳说:“上回书说到......”啊,多美妙的午餐,多美妙的享受啊。明天中午早点上学,去那家听半小时《岳飞传》再到校,不知那家许不许。

    池塘北边,塘埂上生长着一排垂柳,细细长长的柳枝垂落下来,很像少女长长的头发,随风飘散,婀娜多姿。我突发灵感,走到柳树边,折下两根四五尺长的柳枝,将折断的那端插在后颈的衣领里,长长的柳枝从后脖耸出来,随着身体晃动,飘飘忽忽。像什么?他们异口同声的说:“美猴王!”“走吧。”我模仿着美猴王的动作,他们俩则模仿小猴,一路走,一路笑嘻嘻的回村了。

    刚到家门口,二弟也放学回来。他的手中拿着一根一米来长细细的的白杨树枝,是从村外小河边的白杨树上折下来的,他说那是孙悟空的金箍棒。我们见面,又打打闹闹的玩了好久。爸爸给水稻田放水回来了,一边吆喝着牵牛到小水坑喝水,一边喊我和二弟回去写作业。

    “那,这孙悟空的长角和金箍棒放哪儿呢?”

    “丢掉,明天再弄几根。”

    “不,可能找不到这么好的。”

    “给它插起来吧,明天不会死,还可以玩。”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们走到小水坑边,将用来做角的那两棵垂柳枝插进松松的土坡,二弟则将那棵白杨枝插在水坑的正北角上。

    第二天上学前看了一下,发现树枝的叶子已经干瘪了,就没有拔起来继续玩了。“可能是要死了吧,插不活的。”我寻思。仔细一看,爸爸给每棵树枝的脚下都浇了点水。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注意它们。有一天,去水坑洗手,突然发现树枝的叶子虽然已经脱落了,但似乎又长出了嫩芽。我喊来二弟,他说他的那棵小白杨都长出比米粒还大的叶尖了。是真的吗?是真的,这么快就活了。

    打那开始,我们每天放学回来都多了一件事----给小树枝,不,应该叫小树浇水,观察树叶有没有长大点。爸爸笑说:“不用每天浇水的,只要刚开始浇就行了,活了就不要浇了,再浇它就受不了,长不出根,就死了。”我们害怕,不敢浇水了,只是每天去看它们。一来二去,如果哪天不看下,就像少了什么一样,不自在。六年级毕业考那天,要整天出去考试,我叮嘱二弟一定要看看我那两棵垂柳。不几天,考试成绩下来了,我考了全乡第二名,走到门前,我将这个好消息首先告诉了两个朝夕相处的小伙伴。

    我和二弟上初中了,三棵小树长到兩米多高,尤其垂柳,已经长出几十条长长的柳枝。上高中了,我和二弟都住校,每周才能看它们一次,它们渐渐长到胳膊粗了,纷披下来的柳枝有无数条。我们打心眼喜欢它们,常常踮着脚和它们比身高,它们长得极快,我们比不过。村里人仿佛也很喜欢它们,因为这里是出村的大路的起点,小伙们出门做手艺,都是在这里和心爱的姑娘们道别的,这里寄托着他们的思念和期盼,两棵柳树成了爱情的见证;村里来了客人,迎来送往,都是到这里驻足,这两棵柳树又成了村里人热情好客的象征。远路的客人,如果找不到我们村在哪里,问路的时候人们会告诉他们,村头有两棵大大垂柳的就是。爸爸将大水牛系在树脚,水牛下到水沟洗澡,竟引来几个人,用照相机拍了又拍。没有系牛的时候,小孩们聚到树脚,玩丢石子游戏。

   我和二弟上大学时,三棵树都长到了碗口粗。出门求学,我们临走时最放不下的就是它们,一再告诉爸爸无论如何不要将它们砍掉,砍掉他们必须经过我们的同意才行,爸爸含着眼泪答应了我们。我知道,爸爸的眼泪不为别的,而是因为我们第一次出远门,他就像我们不放心柳树一样不放心我们,踌躇满志的我们没有想那么复杂,倒是惦记柳树多一点。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家乡的中学教书,与柳树见面的机会就多一点,每逢假日,挽着妻子,领着孩子,从学校回家,一过泗州桥就看到了它们,心中的快意真的无法言表。

    弟弟读大三那年,家乡刮了一次龙卷风,可能是柳树的枝干太粗,也可能是枝叶太多,它们向沟里倾斜了一点,好像弯了腰,爸爸赶紧给树脚培了土,很快它们又长稳了。被风吹斜的垂柳更见风韵了,它整个枝叶完全笼住了小水沟,仿佛很呵护的样子,妈妈在小水沟里养了水浮莲,圈里增加了两头小猪。暑假,弟弟回家,我们买了部傻瓜照相机,在树脚照了些相片。最难忘的是奶奶和女儿的合影,那时奶奶八十八岁,女儿才五岁,奶奶的背像柳树一样有些驼,她坐在小凳上,曾孙女听话的偎依在婆婆的怀里,背后是婆娑的垂柳、一望碧绿的田野和曲曲折折的村路,两个人笑得都很甜蜜。那是我最后一次给奶奶照相,四年后,奶奶平静的离开了她生活了九十多年的那片黑土地。

    后来,因为不堪乡村的闭塞与人浮于事,我带着妻子儿女,毅然到广东“二次创业”,二弟也远渡重洋,定居加拿大美丽的城市温莎。在和二弟的隔洋长途里,我们经常讲到老家的那三棵树,去年,弟弟告诉我,爸爸要在三角水坑的北边拓宽道路,在门前空地砌起院墙,在白杨树那边做个门楼,征得他的同意后,将那棵白杨树锯倒了。当时的白杨树已经有一尺左右的直径,在我们村都很难找到那么大的白杨树。锯倒白杨树后,爸爸将它放在屋檐下晾了足足一年,然后存放到老屋去,随时备用。我赶紧问垂柳的情况,二弟说还是好好的,没事,我放心了。

    没有回老家已经有三年多了,我非常思念家乡。思念父母家人,思念亲戚朋友们,思念家乡的田野、池塘和菜园,尤其思念门前依然焕发着青春的两棵柳树。自栽插到现在,屈指算来,已经二十八年了。二十八年来,岁月沧桑,故人离去,我心依旧。

    两棵柳树,继续张扬着我儿时的童真----那自发的、朴素的表演,是它们让我洞察了知识的趣味和生命的力量。它们和我一起长大,从细细的小枝到遒劲的粗干,从单薄的脆弱的身形到丰盈的旺盛的姿态,它是一股永恒的力量,引领我去创造生命永恒的价值。

                                                              2009年5月1日完成于惠阳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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