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0万重性精神病患者有多少是“放任自流”的？

洪巧俊

这是《中国新闻周刊》刊登的一组数字：中国大约有1.73亿成年人患有某种精神疾病，而其中的91%大约1.58亿人从未接受过专业治疗。世界卫生组织推测，到2020年中国精神疾病负担将占疾病总负担的1/4。已经超过心脏病和癌症，成为中国医疗体系的最大负担。

1.73亿精神病患者，这让我感到了愕然。中国13.67亿人口，有11亿成年人，也就是说，中国精神病患者占成年人总数比例高达15.49%，每20个成年人中就有3人有精神疾病。

或许有人看到这个数字，愕然中还会问自己，我在这1.73亿精神病患者之列吗？

1.73亿人是个什么概念？比世界土地面积最大的国家俄罗斯人口(1.44亿人)还要多，而第二大的加拿大人口才3600万人，目前世界只有12个国家人口过亿。1.73亿成年人患有精神疾病，这个数字又让中国在世界上增加了一个第一，中国是精神病患者最多的国家。

但这个群体，却是一个最让人焦虑的群体，正如《中国新闻周刊》报道所说：在这个社会上，你似乎难以找到另一个群体，在至亲和邻人眼里如此多余。他们发病与被抛弃的理由，往往追究到底只有两个字：贫穷。

王振义医生在陕西省咸阳市永寿县行医15年，他所诊疗过的发病人群，往往也是最穷的人群。以前我总认为，越穷的地方光棍汉越多，现在看来，越穷的地方精神病患者也越多。

穷人大都在乡村，所以，这1.73亿精神疾病患者应大多在乡村。说这1.73亿精神疾病患者91%大从未接受过专业治疗，除了隐满病情，怕人歧视，怕不好找对象外，那就是“病不起”，在乡村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一人疯，全家受穷。”精神病往往有家族史会遗传，有的一家几个精神病人。据王振义了解，农村抑郁症病人经常引起扩大型自杀，“我自杀，死了孩子怎么办?与其孩子受罪，不如先把孩子弄死。”而那些患暴力型精神分裂症、偏执性精神病、情感性精神障碍的往往最具危险性。在乡村把这些具有攻击性的精神病人叫“武疯子”。

王振义行医的永寿县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这个19.16万人口的县，有259名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其中有暴力及杀人倾向者85人。永寿县公安局副局长李育民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在发病前，这些人往往已经处于社会的最底层。没有钱，没有好的教育，只有一个简单的大脑，一个健康的身体。在这个地方生活，如果连这两样都没有了，在村里人眼里就是个多余的人。不仅自己不能干活儿，衣食起居还要多一个人照顾，等于多了一张嘴，少了两双手。这里对“武疯子”通行的做法是把这 “武疯子” 用铁链子锁起来，关在房子里。或把他们扔到大街上，从此生活里再没有这个人。

永寿县公安局队长王运生说，在经济贫困的西北地区，把“武疯子”扔到别的县，减轻本县的治安负担，几乎是通行的、不明说的做法。

今天扔到你县，明天扔到我县，这难道不是“互害”？他们得不到救助与监管，又失于监护，能不危害社会吗？

我们必须面对这样的现实，由于社会歧视，患者不敢求医，不愿让人知道，甚至不愿去报销相关费用；也有病患因自身的误解或偏见，不相信精神卫生治疗的有效性，而不去治疗；加上精神治疗服务比较昂贵，有些类型的精神疾病需要长期的住院或药物治疗，这使得贫困家庭雪上加霜。

对于这样的精神病人，政府如果不重视，不对他们免费医治，流浪在外的“武疯子”只会更多。目前，我国重性精神病患者约1600万人，精神疾病已成为我国严重的公共卫生和社会问题。若“放任自流”，将威胁到社会公共安全。2013年起，永寿县一个患者把村民往死里打，没人敢管，就这么打死了。《中国青年报》报道，2013年7月北京发生两名“有精神病史”的人行凶，一人导致两人死亡，另一名造成三人受伤，一人死亡。

在乡村，当前有两类人最让老百姓焦虑与惧怕，一是“武疯子”，二是村霸流氓。村霸流氓打死了人是要受到惩处的，而“武疯子”打死了人，却是不承担法律责任的。我国《刑法》第18条第1款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

   1.73亿成年人患有精神疾病需要关注，然而，我们更关注的是那1600万重性精神病患者，他们有多少是“放任自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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