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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爸爸挂青
(2008-04-07 23:4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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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分类： 岁月留痕 |
清明给逝去的亲人挂青，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兴起的，但我却一直不以为然。我对厚葬薄养很有几分不屑。我以为人去万事皆空，什么拜、祭都只是个形式，是做给活人看的！为此，爸爸走了整四年了，除了四年前送爸爸上山，我再没去过爸爸安息的地方。
今年清明，国家正式把清明定了公众假日，大家在这个日子里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为亲人挂青扫墓，妈妈便要求我们一定要在清明给爸爸挂青。逝者长已已，我不敢肯定真有灵魂在上天享用着生者的祭拜，但对生者最好的孝还是顺。我顺应妈妈的意愿，回家给爸爸挂青。
一直以来，我不愿意去爸爸安歇的山头，也不愿意妈妈在爸爸的彩色遗像上挂上黑稠布，我情愿相信爸爸是出了远门，他随时都会回家来，随时都会做好香香的饭菜叫醒赖床的我们：“崽宝，起来吃了饭再睡了”。
清明时节的雨下了千百年，不仅淋湿了大地，也淋湿了世人思念。我与妈妈、姐姐姐夫拿着那惨白得像失血的脸的纸幡，踩着满脚泥泞向爸爸的墓地走去，越近墓地我的心越疼痛。当看到那芳草凄凄的坟头，我不得不相信，那个给了我血肉之躯的人已在此长眠了。
愈是不愿面对的东西，一旦面对，那种疼痛就来得愈强烈。拼命忍住泪水，用手轻轻抚摸那冰冷的石碑，碑上刻着的是他曾经给予了生命的我们姊妹及儿女的名字，名字上的大红油漆已七零八落，就象我此刻的心情。
把坟头杂草除去，挂上纸幡，点燃鞭炮香纸，不由自主跪倒在爸爸坟前，心里是不尽的愧疚，爸爸能否原谅女儿的自私？含辛茹苦一辈子带大的这一大群儿女，在百年之后却没有得到他们应有祭拜！想来爸爸不会怪罪的，就象他在生时对我的忤逆从不记较一样。
想起从前，我的心又开始滴血。自小，我就是家里那个最不听话的孩子，多少次气得爸爸高高扬起手臂，但却从没落到过我的身上。爸爸临走时最放心不下却仍是我，怕我老了无所依靠，一再地嘱咐我，不要太过要强。“爸爸，你请放心，现在的我已万事想开。再没有什么会让我为之拚命，再没有什么会让我孜孜以求，我会用心地过好有生之年的每一天！”
恭恭敬敬地三磕首辞别地下长眠的爸爸，把妈妈送回家，背起行囊，又一次开始了我的假期行摄！
（今晚一边流泪一边码字，之后重读当年的日记，伤心不能自已：“爸爸，女儿无时不在想着您！您知道吗？”）
附2004年9月30日的日记
爸在9.17晚8.58离开的我们。
可在那天早上7.30我去上班时对爸说：“爸爸，我上班去了。”已不能言语的爸爸还冲我点了点头。10点多点，我一进门，姐姐妹妹就说爸不行了。说给弟弟打了三个电话去都还没回来。弟弟说要下午三点多才能到家。我与姐姐妹妹分跪在爸床上的两侧，姐姐在右上首半抱着爸，我与妹妹把着爸左右两手的脉搏，中午一点多，爸开始出汗，脉搏狂冲，我们姐妹忍不住号淘大哭：“爸，你不能走呀，冰伢子还在路上，还有蕾蕾。他们就要到家了。”我疯狂地拨着手机，弟弟说他离娄底还有二十多公里，到家还要一个多小时，儿子说马上去老师那请假，外甥说他就去搭车。爸爸一直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出院前爸还对我说：“你们姐妹商量好，如果留我，就给我治，不要我了，就别治了。”当时我的心象刀子扎一样，眼看着爸爸就要离开，我再也不能忍住：“爸爸，不是女儿不留你，不是女儿舍得你，是我们留不住你呀。爸爸！”“爸爸，你得的是肝癌，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一直不告诉你，是想要你多留些时间。爸爸，你得的要是能治好的病，我们几姐妹就算卖房子也要治好您。但是你得的是肝癌。你一直对我们说，要是癌症，你就不治了的。爸爸。。。。。”爸爸在我们的呼唤声中，又缓了过来。但不能言语的老父眼角的泪水让我们的心如刀搅，我们知道爸爸是多么地舍不得离开我们呀。弟弟在三点多点，由他单位的车子送到了家。一进门。弟弟与他那不到六岁女儿就放声哭倒在爸爸的身上。可我儿子，姐姐妹妹的儿子，还有妹夫却都还没有消息，我们把所有的手机都打开，接上了所有的线，他们一个一个地与爸爸告别，爸爸流着泪，硬撑着答应着子孙。。。直到晚八点五十八。
那晚上，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我一直一直握住爸的手，但不管我怎么样的捂，爸的手还是慢慢地冷却了。我那小侄女一直哭喊着，“我不要爷爷死，我不要爷爷死，我要爷爷活着。。。”
此后的四天，我们四姐弟除了伤心还是伤心，直到九月二十日把爸爸安葬到祖山，接着就是修墓，致谢，直到今天。虽然看着妈妈比日夜操劳侍候爸爸时更憔悴，看妈妈进入了电视情节，不再哭泣；我知道自己再不能沉静在悲伤中，忍不住来了这里。
今夜是中秋夜，爸爸离开我们已整整一十一天了。记得去年的今日，还是爸爸下的厨。就是去年的春节都是爸爸做的年夜饭，心想今年一定要给爸爸好好做顿年夜饭的，没想到就永远没了机会。
往事不堪回首！但愿爸爸在天上过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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