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素手红笺--随笔 |
分类: 岁月留痕 |
昨天是妈妈生日。下班回来,在小区的花坛边遇到妈正牵着小侄女的手在散步。我问妈妈想吃什么,或是想要什么。妈妈说什么也不需要,说弟弟要回家吃晚饭,看我是否去吃。我说晚上我不吃,我减肥。妈说减什么肥?要减肥还不如多锻炼。问姐姐回来没,妈说前晚上姐姐与姐夫到了她那,给了她两百元过生日,又说弟媳妇也给了她两百。
我们三姐弟都同住一个小区。妈妈上午在姐姐家看电视,下午在我家与老人打牌,只有三餐在弟弟家吃,晚上在弟弟家睡。但平时,我都早出晚归,又不看电视。周末却不是出游就是睡懒觉,很少陪她聊天,甚至,面都难得见到一回。昨天虽然记着妈生日,准备晚上去弟弟家给妈妈说声生日快乐。没想,下班回家先遇到了,于是,推着单车,一路走一路与妈妈聊起家常。
妈妈忽然说想回老家去。我以为是弟媳说了什么。便对妈妈说,弟媳是那么个臭脾气,心地还是挺好的,别理她就是了,过两天就好了的。如果不开心就住我家来。妈说弟媳挺好的,只是想回去了。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泪水也流了下来。我一下子明白,妈妈又在想爸爸了。
爸妈夫妻四十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妈妈应该算个知识分子,在旧社会读了老学,解放后又上了医校,后来为着带我们才放弃工作回家的。但却是一双LUAN手板,针线虽然勉勉强强,但做的饭菜一点都不好吃,且十分胆小。爸爸在世时,在外面无论玩到多晚都会记挂着要回家睡。逢年过节,爸妈生日,人客来往…买菜做饭都是爸爸的事,直到他去世的那年春节都还是爸做的年夜饭。
如果爸爸在世,他一定早早地嘱咐我们要记得回家给妈妈过生日了。可爸爸走了,我与远在广州的妹妹都浑然忘记了妈妈的生日。如果不是前晚姐姐打电话告诉我,我还不会请假提前下班。姐姐虽然记得妈妈的生日,昨天却去外地同学家吃喜酒去了。妈妈只知道一心为我们想的,说生日与平常没两样,让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可她却不能忘记爸爸在世时对她的爱。
昨晚在弟弟家陪着妈妈边看电视,边聊家常。妈说近来一直梦到爸爸,说这里我们谁家都没挂爸爸的遗像,说平时也没敬敬爸爸。我下午在办公室正好看了红楼梦中宝玉关于祭拜一说,大意是只要心意到了就行。于是也如是劝慰妈妈:我们其实心里常想着爸爸的。
事实上,我们心里也时时想起爸爸。
我们怎么能忘记得了自小到大,对顽皮捣蛋的我们,爸爸从不动手,有时恨得牙痒痒了,也没见他高高扬起的手落到过我们身上。家里唯一挨过爸一耳光的是弟弟。是因为一乡下孩子偷了我家东西,当时只七岁的弟弟骂了一声贼,而被那孩子的父亲逼着爸妈放着鞭炮道歉,且当面打弟弟的耳光。为着这一耳光,爸爸临去世时还在对弟弟说对不起。
我们怎么能忘记得了,自小到大,爸爸自己省吃俭用,却从没省过我们姐妹的吃用。那年,姐姐满着家里下乡当知青,爸爸回来一直责怪妈妈,说应该送姐姐读书。后来,我的同学都去上技校或进集体企业,但爸爸却不管经济再紧张也坚持要送我上学考大学。到弟弟上高中时,考虑地方学校教育质量比子校好,爸爸便吸取没把我送到地方上学,而终只考了个干部的教训。千辛万苦,说尽好话,受尽白眼,把弟弟转进了地方名校一中,弟弟才得已在87年考上东南大学。在弟弟上大学那些年,退休回家的爸爸,爸爸为了不给已结婚生子的我们姐妹负担,他一根扁担进货出货为弟弟赚取学费与生活费。
我们怎么能忘记得了,在姐弟们有了孩子后,爸妈为了让我们安心工作,把我们的孩子都一个一个带在身边。直到今天,孩子们最亲的仍然是aiji爷爷。爸爸走的那天,六岁不到的侄女撕心裂肺“我不准爷爷死,我不准爷爷死”的哭喊仍在耳边…
。。。。。。
妈妈昨天已过了七十一周岁生日。她还有多少时间在我们跟前?我们四姐弟都已离开了老家,老家除了那八十年代初的职工宿舍与爸爸的遗像外,再无他人。妈妈一个人回到那里,我们怎么放心得了?天上的爸爸怎么能放心得下?
。。。。。。
明天就是父亲节了。我一边流泪,一边打下这些零乱的文字,只希望爸爸在天堂过得开心快乐,希望天堂里的爸爸不要急着接走妈妈,希望天堂里的爸爸能让妈妈安心地在我们身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