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的光影下......
在城市的光影下...
对个人而言,我不喜欢繁华而拥挤的城市,空间上的饱和感无法带给心灵上丝毫的满足感。尤其是一线城市。
当我第一次来到香港时,站在午后有些晕晃的马路中央,不经意抬起头来,玻璃的反光是那样刺眼,天空的清亮成了奢侈的横线,于是突然有一种无法呼吸的逼人感,赶忙走到树阴下,随意翻出报纸来好像只有这种刻意营造的安谧才不至于触动反抗的神经。
从酒店的窗户望出去,楼房好似排列整齐的堆叠在一起的火柴盒子,一个接一个地重复。长势茂密的热带树种似乎总是被可怜地挤兑着,在那空隙间伸出枝干去接受阳光,这种情景好像小个子被体型巨大的胖人夹在中间似的,颇为尴尬。我不知道住在如此这般环境里的人是否看惯了眼前的一切,也许他们早已熟识了在有限空间中生存壮大的事物,时时刻刻融入在快速、高效、无时无刻都要为明天奋斗的生活里,习惯已成为自然。可在灯火通明的夜晚走过依旧忙忙碌碌的店铺,感受人群穿梭的忙碌和焦躁,我还是会有些疑问,揣想起人的生存空间需要多大空间的问题。白天的路堵,夜晚的喧哗。
我不知道是霓虹(LED)闪烁埋葬了诸如香港等一线城市,还是一线城市崛起点亮了霓虹,总之我更多地感受到的是华丽背后并不光亮的一面,在同样并不宽裕的土地上,一样是繁华和荒凉,安逸与慵碌并存的状态。
人应该学着享受这个世界而不是去尝试理解。在远离闹市中心的21层酒店,我突然际遇了这样一个闪念。当将醒未醒时拉开窗帘,明艳跃动的阳光一下子溢满眼眶,而就在饱满的阳光中,目之所及的大桥,海热带植物,交错成一幅绝美的图画,海水与天好像是一体的,桥梁就这样很舒服地伫立着与蓝天碧海相映衬。那一刻,我忘记了酒店的窗户是那样狭窄,忘记了地铁站的举步维艰,忘记了聒躁的旧电扇和此起彼伏的交谈。也许就是那一刻的感觉,我开始对脑海中的图像深层剖析,思考起原本定视的情景。
我不知道是否会有这样的人,在这个迷一样的大都市里选择一种自我而游离的生活状态。从广义上讲,他接纳了这样一种为面包妥协追寻物质平衡的生活;而在狭义上,他依旧保持着独立的思维,在香港中追求心灵的充实和精神的丰腴。因为香港能赋予你所有对最高品质生活的幻想的满足,它无可置疑的是一片属于开拓者的热土,倘若害怕迷失而置身事外,那也绝没有乐在其中的人高明。把香港的追逐看作一场盛大的游戏,才能真正享有快乐的实感,再虚华不实的地方也有这样的智者吧。
恍惚间,一位异乡客行走在梦幻的街头。这喧哗的大街,鳞次栉比的高楼,狭窄的走道,加之内心冰冷的寂寞。这样的感触,因为一切并不属于他。好像有一堵墙挡在梦境和现实之间,割断了一切长久的惘然。街头,人潮涌动,正是盛夏的午后。但内心却像是被盛放在寒冬的水晶球,长久难以打开枷锁。听,似有一种近乎狂躁的声音,向濒死的嘶吼,穿透层层的高楼,划破天空。那也许是在繁华流水的背后,是最无奈的抵触。或许最让人怀念的还是这条已被深藏在记忆里的漫长而幽深,哪怕是几世的轮回也难以到达的小巷,还有那把已有些模糊影像的油纸伞,突然飘忽在这慵懒的青石板路。偶尔,还有清冷的雨水嘀嗒落下。可是这是条漫长的路,因为早已在城里消失,因此更不知何时才是尽头。街,无止尽的蔓延,还是停下匆忙的脚步。回到从前,赏一赏美景,听一听水声吧。恰似低头的温柔,如花瓣绽放……。
对于我这样的过客,香港已经用无可替代的气质说明了一切。每一次接触与了解都给我思索与怀疑。所以过客就只能是过客,因为没有办法想像真正的融合吧。坐在飞机上,夜幕已经降临,绵薄无力的云朵下面香港出人意料地更加渺小,却也竭尽全力向更广阔的海域发起挑战。身在其中是一种生活,观察、体悟、走过也是一种生活,还是不喜欢真正意义上的大城市,走近了,却也疏远了吧。
2007年7月10日写于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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