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栏语：每年进入5月中下旬，虫草就成了藏北那曲的热门话题。“百事皆虫草”，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政府部门，都围着贵比黄金的虫草团团转。说这个季节是那曲的“虫草季”似乎比夏季这个称呼更为贴切。
    本报记者就在那曲仍凉意袭人的夏季，探访了它热火朝天的“虫草季”……

“虫草季”商报记者藏北行（之一）
那曲虫草 日成交额最高达千万

■文/图 记者 江舒 

    7月16日的藏北重镇那曲镇，早上9点仍凉意袭人，气温在10摄氏度左右。但在高原路那曲虫草交易市场门口，早已聚集了数以百计的人，放眼望去，黄灿灿一片草帽——很多人头戴一顶黄色草帽。这些人就是在虫草交易市场门口“打游击”的虫草贩子。再过两个小时，是每天人气最旺的时候，买的、卖的；“正规军”、“游击队”，最多可达到2000多人，公安、交警及安保人员不得不轮班执勤，维护井然的现场秩序。

虫草市场：每天交易额上千万元
    那曲虫草交易市场是今年6月17日开业的，里面分6行排开有58间铺面，除了12间分给那曲地区的6个虫草产地县（比如、巴青、索县、嘉黎、聂荣、那曲县）每个县两间，其余的46间早被抢租一空。
    虫草交易市场开业后，原来在那曲镇辽宁路自发形成的路边市场即被规范到新市场里来，路边的无证小贩也自发在市场大门口形成了一个规模颇为可观的“游击队”。那些拿着自己挖的虫草要到市场里交易的农牧民，首先要过“游击队”这一道关。但这些游击队一旦被市场的工商、税务、公安、农牧等部门的虫草管理委员会工作人员抓到现行，会被依法（《那曲地区虫草交易管理暂行办法》）处以“缴纳交易额10%税费”的处罚。
    市场内是秩序井然的商铺。商户们都必须有虫草收购许可证、税务登记证、工商营业执照“三证”；计量工具必须是电子秤；还须配备电子计算器等。市场里设有公平秤，因此大部分农牧民乐意突破“游击队”的层层堵截，来到市场内自由、放心交易。记者看到，市场内人声鼎沸，买卖双方在谈价时，除了传统“手语”（双方各自把手伸入对方的衣袖或者用一块毛巾遮住用手指在对方手上按出数字）的谈价外，现在也有直接说价或者用计算器按出数字来谈价。市场内的交易成功率很高，记者在四川商人卢建军的店铺里观察了半个小时，即看到成交了7笔生意，成交率在50%以上，成交金额数万元。
    每天在市场内成交额具体有多少？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答案，因为有的大笔交易是在市场内达成，在市场外完成交易；还有那些规模庞大的“游击队”的交易额，更是无法统计。但好几位商户都认为，交易额最高的一天肯定要超过一千万元！
    一个小镇的一个小市场，一天交易额超过一千万元？这个由买家、卖家；本地商人、外地商人；小贩、大商家交汇的小市场里创造出了奇迹。细观市场里的“众生相”，每个人都有一个与虫草有关的故事。

“手语”（双方各自把手伸入对方的衣袖或者用一块毛巾遮住用手指在对方手上按出数字）谈价。

计算器谈价。

“众生相”：每张面孔都与虫草有关

    农牧民巴顿：今年全家挖了将近7斤。嘉黎县的巴顿一大早就用塑料袋拎上一两多虫草来到交易市场。刚到大门口，就有好几个人上来看货、出价。巴顿没有和贩子们详谈，因为他不止这一两虫草，这只是他拿过来的样品而已，在那曲镇的住处，他还有6.7斤左右的虫草没带来。
    穿过密密麻麻的小贩人群，巴顿来到市场里拿出虫草给好几个商户看了货，结果出价都不如意：他这1300条/斤级别的货，眼下的市场价应该是每斤5万元左右，但几个收购商最高的只出到了4.5万元一斤。原因是他的虫草虫体瘦、草头长。巴顿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看来今年他家挖的6.8斤虫草只能卖到30万元多一点点了。去年他家挖了4.5斤虫草，卖了20万元。
    “游击队”阿齐兹：赚个盒饭钱就出手。阿齐兹是甘肃人，他来那曲做倒虫草“游击队”已经两年了。去年行情好，他小赚了三万多元。“今年行情不一样了，虫草买过来能赚到吃饭钱就出手，就怕货压在手里。”和阿齐兹一样，大部分小贩都是在市场门口从农牧民手里买来虫草，到市场里倒手再卖，运气好的话，可以小赚几百元；运气不好的话，最多只能赚个盒饭钱，赔本的时候很少。
    藏商央嘎：把虫草从草原带入市场。央嘎是那曲地区比如县达塘乡人，29岁的小伙子却是位有着10年驾龄的老客车司机。为什么放下方向盘也跑到虫草交易市场里租下一间铺面做起虫草生意了呢？因为做虫草生意比开车来钱快。
    凭着“地利、人和”优势，央嘎从去年开始进入虫草贸易行业。   在“虫草季”来临的时候，他停下客车，在当地老百姓家以一手的价格挨家按户收购虫草，然后拿到那曲转手卖掉。这样，除了他自己每年挖到1斤多的虫草获得的收入外，倒卖虫草也让他获利不少。通过他的倒卖，乡亲们家里的虫草也流入市场，换成了花花绿绿的钞票。“等赚到钱，我要买一辆新的客车，没有虫草的时候，我还是要开车。”29岁的央嘎想法挺成熟。

央嘎

    陇商马安有卜：赚不到钱就开饭馆。马安有卜可以说是从“游击队”转成“正规军”的“黄草帽”小贩之一。去年，原本在南京开饭馆的他在老乡的影响下，来到那曲做起了虫草生意。今年，他和两个老乡合伙，在虫草市场里租下一间铺面，结束了“游击队”生涯，正儿八经当上了老板。
    但是今年的虫草行情让马安有卜有些失望，“从6月以来，虫草价格有点走下坡路，我5万元买的一斤虫草，现在只能卖到4万7了。”不能卖到收购价以上，马安有卜是不会出手的，这就意味着这5万元的货就压在手里，影响了他的现金流，正应了史玉柱的那句“现金流为王”。“到八、九月份，看市场行情决定去留，行情不好我再回南京开饭馆。”马安有卜说。
    川商卢建军：把虫草卖出国门。最后出场的是压轴角色卢建军，来自四川。虫草市场里位置最好的两个铺面都被他拿下，收购虫草也是大手笔，“只收大的不收小的”，每周的现金流高达数百万元。
    32岁的四川资阳小伙卢建军为啥这么牛？因为他是一家公司的采购负责人，从去年到那曲收购虫草，经他手流入香港和东南亚市场的虫草已经数以吨计了。做了10多年虫草生意的他，在市场里也是人气王，他的铺面随时都围满了人，有卖虫草的，有买虫草的，还有很多拿着虫草到他这里借用精确到0.01克的电子秤的，卢建军都来者不拒，收获了相当人气。卢建军说，他和公司计划用3年时间，打造一个响亮的虫草品牌。

卢建军

前世今生：从马路市场到专业市场

    看着市场里“沾满虫草味”的“众生相”，那曲地区商务局副局长布达玛非常欣慰。土生土长的布达玛活了大半辈子，今年才头一次看到那曲的虫草在如此规范的专业市场里交易，心中不无感慨。
    “建一个专业的虫草交易市场，我们早有想法，2008年，那曲地区地委行署就开始着手计划建设虫草交易市场。”布达玛说，从去年6月15日动工，到12月底竣工，到今年1月份内部装修，再到今年6月17日正式开业，这个投资340万元的那曲虫草交易市场是他看着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市场建立起来后，以前在那曲镇辽宁路自发形成的的马路“黑市”即被规范到了这个新的市场里，虫草的无序交易状态终结，迎来了公平、透明、规范的交易秩序。
    布达玛说，市场建立起来后，设立了虫草管理委员会，从工商、税务、公安、质监、农牧等部门抽调人员组成，并出台了《那曲地区虫草交易管理暂行办法》。“新市场开业后，再也没有接到短斤少两、打白条这些以前在虫草交易中出现的投诉，那曲的虫草交易开始步入正轨。”

那曲虫草价目表
800条/斤    8.8-9万元/斤
1000条/斤   7-7.3万元/斤
1200条/斤   5.5-5.8万元/斤
1500条/斤   4-4.5万元/斤
1800条/斤   3.3-3.6万元/斤
2000条/斤   2.8-3.2万元/斤
    注：800条/斤为每斤800条的虫草。每斤虫草的条数越少，虫草就越大，价格就越高。虫草价格还受虫体胖瘦、草头长短和虫体颜色等因素影响。以上为时价，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