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与两文友相约吃小吃。

夜色中，我们坐在跃进路丰乐小吃广场，激情飞扬，大谈文学。不知道我们的谈话是否让别的食客笑话或蔑视，反正我们是旁若无人，谈笑风生。

在喧嚣的闹市里，我们如此沉溺于文学之中，也许迂腐了一些，但也很难得。

我们谈论的内容很宽泛，当然也有分歧。我需要虚心，也需要认真辨别。哪些是我应该注意的，哪些应该是虚心接受的，哪些应该是排斥的。

小说的语言，是很多人不注意的。阅读小说，不仅仅是享受故事，也在享受语言等艺术外在形式的魅力，还有那些面对内心的内容的浸染。余华的高度，最令人折服的就是语言。

小说的节奏，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曹文轩的《小说门》认为：叙述的速度，应该有快有慢，即加速与减速。详写的内容，就是减速，从容而舒缓；略写的部分，即加速，干净利落，一挥而就。叙述速度的策略，应该是有紧有慢，不可匀速。尤其值得注意的，叙述应该选取什么，舍弃什么。有一点必须清楚：我们不能写成生活流水账！有几位文友对我说过，你的很多中短篇，题材都浪费了，应该拉长，有的甚至可以写成长篇。我不置可否。我坚持我的叙事原则。细节，即局部展开，不仅仅是拉长篇幅，需要精工细雕。

小说的结构，更是外在艺术形式的重中之重。先写什么，后写什么，如何衔接，开头与结尾的处理，都应该讲究。我把结构有一比：如何把拥有的素材组成一篇浑然天成的小说，就像一个木匠把一堆木料加工成一件精美的家具。木匠做家具境界的高低，在于木料的刨光，榫眼的对接，架构的布局。同样的木料，不同的木匠就会加工出不同质量的家具，即使架构一样，也有精细与粗糙之分。做工精细，就是木匠的功夫，成品看起来就顺畅自然，有一种美感。反之，看起来就别扭，不美。

小说的审美层次，尤其令人注意。鬼子在一次讲课中谈到过，有些东西，因为不美，是不能写的，他举的例子是一个老汉把十几岁病死的养女背回家后剁成段炖吃了。这个事件本身很有冲击力，但直接写显然很不美。他最后的写法很聪明：老汉把女孩尸体背回家后，自己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梦中他把一只羊剁开炖吃了。这样，既避开了本身的残酷，又让读者明白故事的结局，确实是高明之举。

我必须清醒：什么样的小说是好小说；我自身的问题；我创作的方向；我喜欢与不喜欢，或者别人喜欢与不喜欢，都不是评判标准。小说的评价尺度，自有艺术标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