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淑娴与淑惠换丈夫的事情转眼就在县城迅速传播，成了空前的爆炸性事件。

淑娴到了学校，已经没人跟她说话了，以前为她怀孕高兴的同事现在撇起了嘴，说出来的话也异常难听：

“哼，真不要脸，连自己的亲妹夫都偷。”

淑娴装作没听见，她能说什么？她也不想说什么。虽然她与妹妹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但她自己心里也认为这样的做法确实有伤风化。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既然做了，就得承受流言蜚语，承受来自各方的压力，坚持吧，总会过去的。

淑惠因为在家呆着，没有听到难听的话，却被祥祥的话问得瞠目结舌：

“妈妈，有同学说大姨要跟她妹妹换男人，她妹妹不是你吗？换男人是啥意思呀？”

“小孩子别打听大人的事情。”

淑惠没有办法给孩子说清这件事情，只好以大人的权威压制祥祥。可她不能不想，以后如何向孩子解释这件事？这确实让人难以启齿。

仁义和耿直也听到了各种各样的流言。他们作为男子汉的尊严在一些人调侃的玩笑话面前只剩下了尴尬。

“你仁义老兄水平高，一下子整人家姊妹俩，整了还不算，还进行交换。高，实在是高！”

“还是耿直老弟行，先娶姐姐再娶妹妹，不过有一样，老丈人丈母娘不用换。”

……

面对这样的话，还是更难听的话，他们只能尴尬地笑笑。他们什么话都说不起。

最要命的，是淑娴她们的父母和哥哥听说后赶了过来。在一个上午，两位老人和身强力壮的哥哥在淑娴五楼的家里大闹了一场。

仁义和耿直除了被老丈人丈母娘骂得狗血喷头，都挨了丈哥无数响亮的耳光。挨了耳光的两个男人像孩子一样乖乖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个老人继续臭骂他们的两个女儿。

淑惠说：“我们想好了，再说再骂我们也不会变了。”

“做孽啊，我们咋生了你们这俩不要脸的闺女……”娘一边哭一边说，哭声惊天动地。

“你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敢换换我打折你的腿。”爹气得脸色黑紫，用手点着淑惠的额头恶狠狠地说。

淑娴此时站在窗口默默地流眼泪，一句话都不说。

娘突然跪在淑娴面前，抱着她的双腿说：“我的姑奶奶，我求你了，回头吧，别再傻了，你们这是丢八辈子的人……”

淑娴点点头，她和淑惠把娘拉起来。

淑娴说：“爹，娘，我知道您容不下女儿这样做，我们听您的。”

说着，淑娴哭着走进了卧室。

淑惠却像发了疯一样大声说：“不，不，我们的事不用你们管。”

爹恼怒地喊叫：“你这个孽种，给我打。”

哥哥一巴掌打过去，把淑惠打得栽倒在地。耿直这时候突然向丈哥发起攻击，他从背后一下子把丈哥搬倒。仁义马上走上前劝阻。

恼怒的丈哥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耿直发起攻击。爹这时候也开始帮助儿子攻击耿直，把劝阻的仁义也打了进去。顿时，客厅里打成一片，娘的哭声更加洪亮。

在一片混乱中，卧室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听到尖叫的仁义拉开卧室门的时候，淑娴已经从窗口跨了出去。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想拉住她，可等他到了窗口那声闷响已经传来。

仁义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他嘴里好久才发出狼嚎一样的哭声，他对着客厅大声喊道：

“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