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油菜花　　　文 / 八月天

 一

    那年的油菜花香面涩。
    我知道她爱我。我更爱她。可我们没有一丝的温暖。我沉着脸，她揉着泪眼，就在那座附近开满油菜花的小桥下。
    “找我有事吗？”我的一句冰冷的话语抛向她。她的那眼睛开始发红了。
    “没事找我干什么？”又一句更冰冷，她的那眼睛已经润湿。
    我点燃一支烟，使劲地抽着，直呛得咳嗽不止。
    “你别抽了……”她泪眼迷朦，小心翼翼。
    我仍有劲地抽。阳光下那青烟真诡秘。
    “忘掉我吧，考上学，随便找一个都比我强。”我把话说得平平和和。
    她的眼泪更多了，微风将她的头发撩得很乱。
    是的，她就要考大学了，而那时的我，只是一个临时代课教师，说不定哪一天就要回家修地球了，怎敢奢望与一个未来的大学生在一块生活！真后悔当初的早恋。
    她走了，含着眼泪。我们在那小桥下站了五分钟。然而这五分钟，成了我记忆中的永恒。那座小桥及那附近的油菜花成了我永远的风景。过后，我曾经多少次躺在那座小桥下，望着拥有太阳的天空沉思。她那被风撩乱的头发，哀哀切切的泪眼，曾经多少次撩拨着我的思绪！
    那个春天的风是多么多啊，掺着油菜花香的尘土迷茫了我的痛苦，我因此失去了嗅觉，只感到一片迷茫。

    
    二

    多风的春天不知何时凋谢，夏之果拥有热情且变得成熟。
    无聊全部主宰着我，我在夏天中几乎枯萎。
    笑不属于我，歌声不属于我。属于我的只有惆怅。
    小桥下，柳丛取代了油菜之风景，于是小河不再萧索。不能忘记，那纷乱的头发，哀哀切切的泪眼。
    整个夏天，我在等待她高考的结果。企盼她考取，又怕她考取！
    父母都在张罗为我订婚了，可我忘不了她。我们毕竟青梅竹马，情深意笃啊！
    我终于没有订婚，与知了同度了一个寂寞的夏天。河边的柳丛始终属于我。
    小鸟并没有停止歌唱，拥有太阳的天空依然斑烂。

    三

    徘徊了许久，我们终于又相会于那小桥下面。
    她落榜了。我不悲哀，也不高兴。
    许久许久，我们默默相对着，站成夕阳下一幅雕塑。
    只觉得，失去了很多很多——那些无为的日子呵，荒芜了我多少纯洁！
    秋风已凉，而那柳丛依然葱郁。
    我们沿着小河，踏着斑烂，步入洞房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