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长篇小说连载 |
现在想来,那时所说的孬诓儿,也就是现在说的黄段子,很多时候我和郑大力还听不明白,却也津津有味地听到最后。后来我对我们那时的行为进行分析,最后得出结论,我们除了喜欢听老椹爷嗙诓,还迷恋牛屋里那种特有的气氛。
到了夏天,人们就聚集在村中间的溜风口,像听说书一样听老椹爷嗙诓。因为场地的开放,男女老少都有。这时候老椹爷是不嗙“孬诓儿”的。很多时候讲“三国”、“水浒”,一段接一段,吊起人们的胃口,今天听了明天还想接着听。
农忙的时候,老椹爷因为体力差,生产队就派他看地。劳动中间歇的时候,老椹爷在田间地头也会嗙一段,让干活的男女劳力解解困乏。我和伙伴们到地里割草的时候,总是喜欢到他看地的地方,等草割得差不多了,就跑到老椹爷看地的庵子前,缠着老椹爷嗙诓。一听嗙诓,回家就晚,因为这没少挨我娘的吵。
吴赛男听我说了这么多,但仍然没有改变对老椹爷的认识。她说:“一个连老婆都守不住的人,再有学问也没有魅力,做人算是失败了。”
“不管怎么样,老椹爷还是我们村一个影响很大的文人,就这一点就值得我去写。”
吴赛男不再跟我争论,还要跟着我去进行调查,说要跟我学习如何采风。其实我也是个业余作者,也不清楚专业作家是如何采风的。既然她提出来要跟我一起去,想一想,乡村采风,美女相伴,我当然乐意。
此时,我才真正意识到,吴赛男已经是一颗熟透了的红柿子,早就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野里野气的疯丫头了。
在我的印象中,吴赛男从小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混头小子。我们都属马,她整整比我小十二岁。她娘生她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生男孩的机会了,一落地又是个女孩,她娘长叹了一口气,对她爹说:“咱不是男孩咋了?咱小四儿就叫赛男……”
赛男是个女孩,爹娘却把她当男孩养。从小留男孩的头发,穿男孩的衣服,跟男孩一起玩耍。上小学的时候,老师都没有认出来她是个女孩。
我跟赛娜上高中的时候,赛男才五六岁,我骑着车去她家叫赛娜上学,赛男像大人一样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到我跟前,说:“你就是三明吧?俺娘说你要当俺大姐夫,嗯,我看差不多,就让你当俺大姐夫吧,我给你说,你可不能欺负俺大姐呵。”
这个小丫头说得我跟赛娜两个人脸都红了。走出她家胡同口,赛娜说:“这个小四妮儿,疯死了,啥都不怕。”
她爹死后,我跟赛娜的姻缘成了永远的过去,加上我上学不经常回家,就很少见到过赛男了。突然有一天见到她,她已经上高中了,虽然她身上已经没有那种二混头小子的影子了,打扮却仍然很男性化,短发齐耳,白上衣黑裤子,朴素得就像一个男生。在与赛男不多的几次见面中,每次她都是很亲近地叫我“三哥”,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亲妹妹在叫自己。也许是赛娜的原因,我发自心底地喜欢这个曾经同意我做她大姐夫的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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