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当我不谈“色”的时候,别人就说我虚伪,说我假道学说,说我“色”。因为“空”即是“色”。
当我谈“色”的时候,别人就说我很“色”很流氓很“低级趣味”(不再说“色即是空”了”),因为我是在谈“色”的。
二十二
季节的夜风把我从春吹到夏,从秋吹到冬。我想春我还未看完,我可以等一下,不去跟随夜风去浪迹秋冬,横竖它会绕一圈后,再来我等候的地方的,那时,再带我走也不迟。
可是,当我固执地站在原地,我以为春天会陪我,春天还是春天的时候,其实我没有动。没有走,但春天的道具被季风吹走了,春天的灵魂被我吹走了,我等候的春天,已是一地沧桑。
二十三
也许在你对我不再存有偏见的时候,我已经死去很久了。
二十四
开过的花可以再开,说过的话可以再说。
可是,再开的花已不是以前那一朵了,而再说的话也当然可以不是以前说过的那句话了。
二十五
牡丹亭里绝了牡丹
桃花扇里隐了桃花
花事相谢的时候
荼蘼要看的
只是一个过渡
二十六
农田荒芜的时候,农人会去锄草垦荒。当我的心田荒芜的时候,谁又是我垦荒的农人呢?
二十七
在时间的小河中流淌,在空间的云层下稀释,一切的一切,或灰飞烟灭,或成浪花余沫,云游飘浮,沧海桑田,望夫石上冲刷着千年的等待,西天的晚霞遥望着孙行者的归来!
二十八
英国作家哈代说:“呼唤人的和被呼唤的很少能互相答应。”为什么呢?要么遥远空旷,天涯海角,风传不及;要么空谷绝音,回音绵沓,听辨不清,以至咫尺天涯。
所以,我心中一直呼唤你的名字的时候,你充耳不闻;而你呼唤我的时候,我却背着行囊已经远行。
二十九
滚滚红尘翻呀翻两番,天南地北随遇而安。
蒲公英被风吹拂到哪儿,它就在哪儿固执地、顽强地扎根,发芽,生长。不这样随遇而安,那就涅磐。
三十
请你不要、不要用好的形容词放在我的身上,我不配!
也许,也许是你,也许是我,在不经意间,蓦然回首,那些形容词就会腐烂发霉了的。
而到底怎么回事呢?我只想看到冬天的雪飘后,能看到春天的桃花,我不在意谁是谁非了。能看到春天的桃花已是最好的是非了,不是吗?
三十一
记得一首诗:
我爱你
可是我不敢说
我怕说了
我马上就会死去
我不怕死
我怕我死了
再也没有人像我一样
爱你
三十二
和你在一起走的时候,我总会收获到一大筐一大筐的喜悦,总会赚得一大笔一大笔的财富。
三十三
落日西沉的时候,余晖总会把西天装饰得绚烂斑斓,轰轰烈烈认认真真得让人感动和怀念。
我离开你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落日,我就会独自凝视落日。
三十四
男人总是后悔没有跟某个女人发生关系,而常常女人后悔跟某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呜呼,想求之而不得,不想求之而偏得,老天真的太不公道!
三十五
许多的人是不信神的,不信命的,不信缘的,但处在恋爱阶段的人们却很信神了,很信命了,动辄说:“我们都在一起是上天赐的缘份,我们可不要违背上天的意旨”来捆住对方。
嗟夫,看来信命还是不信命,是因时因地因必要而言之了。
三十六
繁花似锦的春天里,异花奇卉在争奇斗妍地爆开了的时候,我却发现簌簌的落英也铺洒了一地。
三十七
我总在想我到底该不该离开你呢?我又该什么时候离开你最好呢?
同是不大喜欢,为什么偏偏接纳他而不接纳我呢?为什么呢?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好不好啊?
春风在天和地之间吹拂,叹息了一声。
噢,知道了,原来所做的一切是安慰我,原来……。
好吧,我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三十八
小时候偶尔逮住一只蜜蜂,它没蛰我,我就以为大人说蜜蜂会蛰人是骗人的。为了证实那是欺骗,我当众在一簇野花里逮住一只正在酿蜜的蜜蜂,我正要开口说:“你们瞧,蜜蜂真的不蛰人”的时候,蜜蜂狠狠地蛰了我一下,我赶忙松开手。
其实,我和蜜蜂都是无辜的。
真的。
三十九
有些话只想跟朋友说。
可是,朋友也还是朋友,你说的话就成了是对大家说的了。
四十
原来一切做的都是徒劳,原来我在你心中早已没有位置,原来如此!
我以为我没死,原来我已经死了。激不起感情情趣的行尸走肉一具罢了!
四十一
不高兴的时候,喜欢耳畔有曼柔或慷慨的音乐在流淌浸没。手里握着一杯清茶,来回踱着步子,这样子可以使躁闷的心稍稍平静。沉淀。明朗。神思驰想。这样子喝着清茶,你感觉到水可以不是液体,它是软软的果冻,甚至是水晶冰块,你可以一口一口地轻咬,它也就一块一块地进入嘴里,在嘴里润滑停留一下,就滑入咽喉,肠道,再继续往下滑,直到肚子里,这些你都可以
四十二
步子渐渐走远
记忆慢慢风干
也许会沉淀出些许明矾
过滤
曾经的港湾
该喊的喊了
该叫的叫了
该哭的也哭了
连同该笑的
恶毒的冬天孕育出一片春风
庄稼熟了
芦苇开花了
到现在我还没有出车祸
我还能走路,说话
我要吃饭
吃两碗
四十三
一个人在漫天雪地的世界里
寻找一片纯粹的自己的雪地
想一个人的时候
就用手指在雪地上写上那个人的名字
于是,就觉得那个人就在身边
现在和我在一起了
这样渐渐地写着写着
文字多了,就成了一个童话世界
不知疲惫和寒冷
反而很高兴很高兴——
老鼠高兴得吱吱叫了
四十四
相见不如怀念。有些事有些人是这样的。
所以李敖说:
“人生离合不可知,
我再来时你已走。
除了旧情无回忆,
除了回忆无所有。”
四十五
天上的神说,别忧郁,不久的将来你会来天堂的,到时候我们偶尔可以见面的。
可神不知道,我不会去天堂,我会下地狱的,地狱和天堂又怎么能够“友好来往”呢?
四十六
不要说再见,不敢说再见。当我们一年两次每次十秒钟的见面的时候,让我多看你一眼吧。因为,马上,生死辞矣!
当生死永诀的时候,谢谢你给我的欢笑和痛苦。
四十七
我的信条有:珍惜拥有。
所以李敖又说:
“隔世的没有朋友,
别做那隔世的人;
隔世别人就忽略你,
就像忽略一片孤云。”
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我死也会装作不认识你!该珍惜的没有好好把握和珍惜,到下辈子相认又怎样?还不如到心里去怀念,怀念那些刻骨铭心的欢乐和泪水,怀念白发斑驳中的青丝倩影……
四十八
青山绿水之间,皇天后土之侧,身子只有微弱气丝的时候,口里含着三根长发,心里想着另外四根长发,然后闭着眼,悼歌在耳畔消失,一切烟消云散而去……
四十九
但是,还有文字,还有许多文字在世间存在着,它写的是:
——我依然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