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围巾

李丹崖

走进十二月，脖颈里总有一种温馨的味道，来自父亲的围巾。

父亲的围巾米白色，印象中，我也就五六岁，父亲常常围着它，一端垂在胸前，一端垂在身后，带着我去晨练。

田野里的路上结下一层霜，我是个怕冷的孩子，在给身体预热之前，父亲会用他的围巾把我的小脑袋给包起来，只露出两粒小眼睛，还有哈着气的通红小嘴。

在田野里跑了几圈，通身热络起来，父亲会把他的围巾去掉，脖颈、脸颊上，仍有父亲的味道在。

再后来，我看到父亲用这条围巾拴着妹妹的腰，充当学步带，还用他的围巾拴在双层床的立柱上，让妹妹坐在上面，当秋千来玩耍。

满屋子飘满父亲和妹妹的笑声。

岁月悠悠，我和妹妹逐渐长大，父亲的围巾逐渐淡出我们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卖场里花花绿绿的丝巾和羊绒帽。后来，我也很少见到父亲围那条围巾，因为，那条围巾已有多处破损，父亲敝帚自珍，围了一段时间，就收起来了。

乡村的孩子尤其重视12岁生日，我12岁生日时，父亲问我想要什么礼物，当时，恰逢数九寒天，我脑海里旋即闪现出父亲的那条围巾来，说，你把多年前的那条围巾送我吧。

尽管围巾被洗得干干净净，压在衣柜底层多年，拿出来的时候，放在鼻前，仍有一股父亲的味道，那条围巾我戴着高兴地度过了12岁生日，然后，把它收藏起来了，至今在我的书橱里。

多年以后，我再次拿出那条围巾给怕冷的女儿围上，毛线显然已经不像以前柔软了，烂孔的地方，线头多半已经糟了，妻说，还是放上几枚樟脑存放起来吧。我执意不肯，父亲远在乡村老家，回去一趟多有不便，这条围巾是他和孙女亲昵的唯一桥梁了。

又到十二月，带女儿回老家，车已经开出市区老远，我还是决定返回，我要给父亲买一条新的围巾……

（700字）

《故事宝库》2013年12期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