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清澈如昨，我便欢喜婆娑

李丹崖

毕业十年，再聚会时，看同班同学的眼神，太多的人已不再似往日纯真清澈了，不堪的世俗生活，庸碌的浮生冷暖，搅浑了太多的人的“眼井”，即便是现在还有许多惊魂不定。

席间，看到A君满嘴段子，这些段子中，有不少是荤段子，这和以往那个害羞的他判若两人；B君原本性格开朗，现在再看她，低着头、撅着嘴在摆弄她的手机，好像是在跟谁赌气，原本的阳光脸庞荡然无存；C君的变化就更严重了，开席不到三分钟，直抽几杯白酒，索性把自己灌醉了，且舞且歌，挥泪如雨，不知受了怎样的委屈；再看D君和F君，躲在一旁说着悄悄话，上学时，他们就关系暧昧，后来因为距离分道扬镳，如今各自组建了家庭，据说，还不时玩着暧昧，长此下去，恐怕真要成了“同学聚会，拆散一对又一对”的魔咒……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冲着G君笑，G君还是学生时代的做派——白衬衫，常常喜欢扣上第一粒纽扣，办什么事情都讲原则，中规中矩，不喜欢别人跟自己开玩笑，据说，G君现在做的事情就是针对社会上一些不文明的现象，在网上发帖、拨打行风热线举报，总之，给人一身正气，目前还是市政府的行风监督员。大家之所以笑他，是因为岁月仿佛在他的心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他依然固我，保持着自己的天性，岁月的风刀霜剑丝毫没有改变他内心的容颜。

我觉得，我反倒很喜欢G君，我一直望着他的眼睛，依然澄澈得像一汪潭水，内心的风波和游鱼一览无余。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让你觉得心里陡生一种安全感，至少，他不会给你耍心机，不会跟你使坏。

席毕，我们去了KTV，有女生点了一首《追梦人》：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哲人说，永远不变的是变化，人真是会变的，而这些变化，容颜会记载，眼睛会潜移默化地改变。

眼神，眼神，眼真能传神，它是心之门户，心灵有了变化，都会反映在眼睛里。

岁月泥沙俱下，我们扛着爱人、孩子、房子、车子向前跑，保全了生活，有时候却荒芜了心灵。很多人却对自己的改变浑然不知，乐此不疲着自己的改变，甚至对自己的现状沾沾自喜。

穿越俗世的风烟，我们从雾里看见淡然盛放的百合，它是岁月深处悄然绽放的一朵真。至今记得那次同学聚会，记得至今单身的成功男士H君，他之所以单身，是因为找不到自己心仪的“单纯”，H君说得是夸张了，单纯的女孩哪能像他说得那般难寻？只不过是缺失了，很少了，或者是因为他本身的原因，从他的视线里迁徙了而已。

人生这条路，我们且行且珍惜，且行且寻觅，回首处，才发现，许多人，许多事，在许多人看来，都是昨日的好。

崔护说，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估计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

你若清澈如昨，我便欢喜婆娑。

（1100字）

《风流一代》2013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