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记

李丹崖

柿子是挂在乡村上方的灯笼。

在秋天来临的时候，照亮每一个羁旅之人回乡的路径。

一望见柿子，就想起故乡，一看到家门前那个熟悉的柿子树，一颗疲惫的心瞬间就有了皈依。

柿子呀，也多像祖母的眼睛。人老了，期盼就越来越深，祖母的眼眸像是一眼井，照见的是儿孙们的梦境，也勾画着无尽的期待。

人老了，开始喜欢身边的热闹，犹记得每每秋天祖母的生日，会有一大盘柿子，红彤彤地码在盘子里，直吃得我们满脸是柿子。

祖母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这样一盘柿子，成了祖母的生日蛋糕。

祖母经常在柿子树下给我们讲故事，在柿子还青涩的时候，祖母还喜欢指着柿子给我们讲起做人的道理。

祖母说，人呀，有时候需要学习一只柿子。

别等到非常成熟才踏入社会，在还嫌稚嫩的时候，就放入到社会的洪流里去历练吧。柿子不也是这样吗，八成熟的时候，就要摘下来，放在温水缸里，周遭烧火，做漤柿子。这样的漤柿子可以帮柿子脱去青涩。如果不漤，还有个办法，就是放在粮囤里，里面放上一只苹果，一周左右，就做成烘柿子了。

祖母解释说，柿子和人一样，都需要沉淀之后，才能成为炙手可热的珍品，太过急于求成，或者太过疲于应付，都是没有好结果的。

如今，祖母早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只可惜清明的时候没有柿子，要不然，一定要给祖母坟前放上几只柿子。索性在清明的时候，还有柿饼子在，只不过不晓得祖母的牙口是不是还像生前一样好。

为了弥补这种遗憾，也只有在祖母生日的时候，从门前的老树上摘下三颗柿子，愿他们能为祖母捎去祝愿。

秋深的时候，柿子红了，整个乡村都亮堂起来。

（650字）

《故事宝库》2013年11期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