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人距离杂技演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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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人距离杂技演员有多远
李丹崖
我认识巷口那位修鞋的老头,他每天都不开心,帮人修鞋的时候也常常咳声叹气。有时候,挺贵的一双鞋,被他在叹气声里一捣鼓,不是线走歪了,就是胶水粘多了,免不了的口角,碰见难缠的主儿,还得陪人家皮鞋钱。
有一次,我修鞋时到他的鞋摊儿。他一边帮我修着鞋,一边说,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在皮鞋厂工作过,我所在的那个鞋厂能制作各种各样时髦的鞋子。那时候,我最佩服的就是厂里一个皮鞋设计师,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他的工资就是我们工人的10倍还多。我经常见他吃着猪肉炖粉条,或是抽着古巴雪茄在稿纸上画图。我曾给他学过一阵子,还帮他设计过几款鞋子呢,只可惜学艺不深,设计失败了一款鞋子,给厂里造成了巨大损失,后来我和那个皮鞋设计师双双被解职。要不然,你们现在穿的这么多鞋子也应该有出自我的手笔呢!可惜呀,唉……
原来,这老头怀里揣着一颗皮鞋设计师的心,做的却是打鞋掌的活儿,难怪忿忿不平。然而,转念一想,这样做有用吗,鞋还是要修,日子还要照过,他充其量也就在巷口摆摊,其他地界儿就要被城管赶走。
有人说,这是命运。所谓命运,关键在“运”,好命,其实往往也就那么关键的几步走对了,在恰当的时间做对了恰当的事情或抉择,仅此而已。若是这些我们都没能赶得上,安分守己地乐享当下的生活,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活得悠然自在,无拘无束,这也就等于是另一重意义上的好命,或者说是迎来了好命运的第二个春天。
看村上春树的《东京奇谭集》,内有一篇小说,写一个女子,每天被人用一根绳子绑在吊篮上,然后顺着摩天大楼的玻璃外层放下去,她一手拿着刷子,蘸着水去清洗大楼的玻璃,而谁也不知道,其实,她的梦想是做一名走钢丝的杂技演员。她的梦想和现实虽都把自己置身在差不多的高度,而两者之间的距离却有着天渊之别。没办法,她不能撂挑子不干,去学走钢丝,生计需要,她只能一边做着城市“蜘蛛人”,一边做着杂技演员的梦。
其实,这样也好,“蜘蛛人”的工作以喂饱她的“胃”;杂技演员的梦想以灌溉她的“志”,抓住了结结实实的当下,还用那个前方招摇的未来给自己取暖,谁能说走钢丝的杂技演员就一定要比做吊篮的大楼清洗工要幸福呢?
杜·罗休弗克说:“不论人生多不幸,聪明的人总会从中获得一点益处;不论人生多幸福,愚蠢的人总觉得无限悲哀。”更何况,我们往往还没有达到“不幸”的地步呢?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梦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有多远,有时候只是一张窗户纸的距离。这扇窗,就是我们的心。
(1018字)
《博爱》2013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