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人”

李丹崖

这是一个山寨来的标题，想扳回的，却是正版的人性。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最近所看到的一些电影，一些听闻，一些莫须有的设想，触发了我的一些随想。

看《金刚》，让我看到了这场旷世感人的人兽之恋，先开始是金刚爱人，后来，美女也爱上了金刚，从金刚爱人，我们对“人”这样一件事物增添了美好的信心，但是，反过来看，就是一个极大的讽刺，最终，女主角面对擅长杀戮的人，竟然为一个金刚做庇护，她爱上了金刚，而对人产生了无限的憎恶。

看《霹雳游侠》，别人看到的是江湖快意恩仇和编剧绝妙的想象力，我却感觉这是在导演一场人车之恋。如果说金刚爱人，还可以说是动物和高级动物之间的情感纠结，还没有“跨界”，然而，人车之恋就严重跨界了，人爱上了自己亲手制造的一件玩物，或是一个幻梦，这不是人对车的倾情，而是人对自己所在圈子的不信任。

在日本民间故事里，有一则故事是关于山魈的。

山魈是一种能通人性的动物，只有一只眼睛，却诡异得很，能知晓人心里想什么。一日，有人在户外箍桶，一只山魈走到他面前，人看到山魈，吓得两股战战，箍桶的竹片哗啦散下来，打在了山魈的脸上。山魈大异，心想，人这种东西真是太可怕了，心里没想的事都能做出来，我还以能知人著称，原来人是这么可怕的动物。山魈撒腿就跑，逃开了。

还有一则动物笑话，听起来，和这个故事如出一撤。

说是有一天，小狐狸犯错了，被妈妈拧着耳朵教训说，下次再犯这样的错误，我就把你丢进老虎窝里！小狐狸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狐狸妈妈急了，我把你丢进大象群里！小狐狸还是满不在乎。最后，狐狸妈妈说，我把你抛进山下那户人家的院子里，小狐狸失声哀求说，妈，我不敢了！

这些故事看起来像个笑话，实际上是对人的极大讽刺。人的心，海底针，海底针还能捉摸，然而，人心却这般难测。

人怎会被戏说成如此可怖？

我觉得，大凡可怕之人，都是因为内心深处那堵道德的墙被推倒了，礼崩乐坏，人身上所带的人性美的亮光暗淡，而寒光乍起，以至于给人留下个可怕的印象。

人是一撇一捺支撑起来的奇迹，是由尊严和美德架设起来的标榜。就连刚懂事不久的小孩子也懂得高声诵读“人之初，性本善”。然而，面对道德滑坡、信任危机、敬畏感的缺失，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怀念“尾生抱柱”的时代，怀念“孔融让梨”的时代，也怀念“以德报怨”的时代……我们怀念人的时代。

（1000字）

《榆林晚报》2012年2月23日茶间碎语专栏